陛下是个偏执狂(2)
红梅苑内。
小夏子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上下牙磕在一起哒哒作响,可他家陛下似乎不知道冷,还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好像是等着什么似的。
“陛下,这天寒地冻的,雪又越下越大了,伤及龙体可就不好了,要不您先回寝宫?”
“不急。”
小夏子百思不得其解,方才陛下下了宫宴就直奔红梅苑,还指明要他去取那件最喜欢的月白色大氅来,可他分明记得陛下不曾有过任何月白色的衣裳。想问又不太敢问,正踌躇之时,还是他师傅钱公公过来帮他解了围,说自己去取,要他好好伺候陛下。
陛下为了一件衣裳在这儿等了快有半个时辰了,也没有不耐烦,小夏子是真的摸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陛下就那么喜欢那件大氅?
正迷惑着,他远远的瞧见转角处出现了两道身影,赫然是钱公公与……首辅大人?
他更迷茫了,陛下只要了大氅,师傅把首辅大人请来干啥?
纠结之间两人已行至眼前,钱公公躬身道:“陛下,首辅大人给您送衣裳来了。”
陛下纡尊降贵的睁开眼,目光触及梅昔羽,又很快移开,顿了顿,语气淡淡:“你倒是大胆,竟敢误传朕的口谕,朕只说了要衣裳,你把梅大人请来干嘛?”
钱公公连忙笑着赔罪:“陛下恕罪,都是奴才的错,陛下急需大氅御寒,奴才去取的时候刚好遇见了梅大人,梅大人关心陛下,担心陛下受冻,才亲自来送衣裳了。惊扰了梅大人,是奴才的不是。”
梅昔羽微微眯起了眼。
这人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陛下勉为其难的道:“罢了,虽然朕现在不想见大臣,不过来都来了,朕就不追究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梅昔羽把手里的大氅往石桌上一搁:“既然陛下不想见微臣,微臣也就不在这里碍陛下的眼了,微臣告退。”
陛下愣住了。
回过神看到这人果真已经转身走出去好几步,没有丝毫留恋,忍不住吼:“你给我站住!”
那道身形停住了。
陛下心烦意乱的道:“你们都下去!”
太监宫人们不敢多逗留,连忙告退了。
梅昔羽仍然没转过身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霍琉玉盯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怨气和怒气蹭蹭蹭往上涨,拳也越握越紧。
雪下得小了些,梅花灼灼的耀眼。霍琉玉本是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一双凤眸瞥到这梅花映雪的美景,不知为何,心里的怒火突然就消散了许多。
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过来。”
梅昔羽终于动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霍琉玉面前才停下,低眸看着他。
“陛下有何吩咐?”
梅昔羽的眸子黑白分明,线条流畅,冷静询问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霍琉玉身上,清清冷冷,霍琉玉却突然有些燥。
霍琉玉眸光微闪:“我冷。”
梅昔羽的眸落到大氅上,心念流转,将它拿了起来,披在霍琉玉身上。
系腰间系带时,霍琉玉垂着眸看他。▂
长睫浓密微翘,映在如玉的肌肤上,如同刺绣一般精致动人。大概是因为冷,眼尾泛红,连唇瓣都是嫣红的,微微抿着,硬生生叫霍琉玉看出几分委屈来。
尽管他非常明白梅昔羽不太可能对他展露出这种情绪。
系好了系带,梅昔羽正要收回手,却猝不及防地被霍琉玉握住。
“你的手有些凉。”霍琉玉斟酌着开口,“是我不好,忘记了你原是最怕冷的,还让你跑了这一趟。”
梅昔羽不咸不淡:“陛下言重了。”
霍琉玉又握紧了些:“可今日是你生辰,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
“从前微臣家中虽人丁稀少,到底在生辰之日还能聚在一起。”梅昔羽抬眸,冷淡的看他,“如今拜陛下所赐,家人离散,微臣孤零零一人呆在这宫中,即使是生辰,又有什么意思呢?”
霍琉玉轻轻蹙眉:“你在怨我?”
梅昔羽嗤笑一声:“微臣不敢。”
霍琉玉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话题:“沈祁云今日回朝,我加封他为一品大将军。”他观察着梅昔羽的神色:“你们三年未见了,想不想去看看他?”
梅昔羽垂眸不语。
霍琉玉紧紧盯着他,不愿意放过他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
良久,梅昔羽低声道:“不想,我和他早就桥归桥,路归路,没有半分瓜葛了。”
霍琉玉嘴角流出一丝笑意。
他上前一步,大手在梅昔羽腰间不安分的摩挲,带来灼人温度,眼神也逐渐暧昧放肆起来,仿佛要将梅昔羽燃烧殆尽。
他低头,轻吻梅昔羽耳畔,嗓音里带着沙哑的情[yù]。
“我们回寝殿。”
第二章
已经是三更天,明月高悬,夜色如墨。
帝王寝宫之内,灯火摇曳,红烛滴泪。
明黄色的龙帐上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海棠香气,空气中浮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旖旎。
梅昔羽死死地盯着帐顶一角的香囊,背后沁出薄汗,身下的床褥被抓出深深的褶皱。
温热的吻落下来,梅昔羽有些厌恶的侧头避开。
听到耳边顿了顿,一声喟叹:“又不乖了。”
身上人更加炽热暴戾,要将他从里到外都吃干净,宛如一匹饿极的狼,贪婪至极。
“表哥可真是个妖精,”语气是戏谑的,“什么都不做就能勾的人发疯。”
“别,别叫这个……”
这人明知两人的关系尴尬,却偏偏要在床榻之上叫出来,让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