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话能彻底破防【队长】，但【队长】却深吸一口气，问：“托尼，我感觉不太舒服，你能把我放下吗？”

钢铁侠这时才猛然意识到，【队长】脸颊酡红，瞳孔微微放大。

缺氧，寒冷。

战甲有内循环系统，高空的氧气不足，【队长】表现出了缺氧症状。

他连忙俯冲，飞到斯塔克大厦上，天窗已经早早地打开了，他把【队长】平躺放上床。

【队长】的胸膛起伏了几次，才渐渐聚焦看向慌张的钢铁侠。

但或许缺氧搞坏了【队长】的脑子，不然钢铁侠怎么能看到这样一幕呢？

一声模糊的呢喃，也许是个名字。

“……疼……”

【队长】轻呼，他拉起自己上衣，指着自己健康的肌肉。

只见白净的腹肌上，被印上了棱角分明的红痕，仔细辨别，是钢铁侠战甲的纹理。

呼吸交缠

钢铁侠顿时惊慌失措, 呼吸都静止了，大脑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看着【队长】仍然瞳孔微散, 拉起自己的上衣。

他的表情似是委屈、也像是埋怨。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钢铁侠想象的能在【队长】脸上看到的表情——透蓝的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意, 眉头微皱，像是不适、又像是忍耐……

但表情只持续了一瞬, 【队长】微阖起眼, 似是倦怠。

钢铁侠简直以为那委屈的神情是一次错觉、世界的差错。

也许是眩晕袭击了这个被冰冻七十年的大脑，【队长】不得不双手扶在床上, 费力地支撑自己。

极其弱势的姿态。

钢铁侠判断，他顿在原地, 掌心发热、黏腻的汗水泞在手中, 并不好受。

‘发生了什么？’

钢铁侠一时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立刻上手把衣服给他整理好？可惊动了【队长】后他意识清醒过来然后一脸疑惑惊诧怎么办？如果就把【队长】放在这里不管, 那之后也醒了，看到自己的衣服凌乱联想到醉酒的那段话怎么办？

钢铁侠感觉走很难堪、不走也很尴尬。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队长】为什么表现出这么反常的样子了。他在心中祈祷，求求了, 救救我吧, 好尴尬, 我在【队长】身上接连折戟沉沙，我和他气场不合，我发誓一定避开他……

斯塔克大厦顶楼的床铺前, 钢铁侠面甲掩盖的面容神情难辨, 而【队长】仰躺在柔软的床上，因而手臂无法寻找到支撑点, 只好无力地陷在床上，像一只被蛛网困住的虫子。

“唔……？”

【队长】像是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模糊地哼了一声，很像事后的沙哑嗓音令钢铁侠不由得抖了一下。

‘他醒了，最绝望的时候来临了。’

钢铁侠犹豫之间，没能跑掉远离【队长】清醒后的质问，只好眼睁睁看着【队长】睁开他明亮透蓝的眼睛，看向钢铁侠，打量了四周，然后坐了起来。

没坐成功。

床铺太软了，【队长】居然又陷了进去。

钢铁侠清晰地看到他迷茫了一瞬的眼神，听到他说：“嘿，托尼，拉我一把。”

钢铁侠强忍着逃跑的想法，递给【队长】一只手臂。

好了，现在【队长】站起来了，他注意到了被拉起的上衣，以及皮肤上的红痕了。

钢铁侠绝望地等待可能的疑惑，以及准备好嘲笑的反驳和一起观看监控的尴尬了。

但【队长】自然而然地把衣服拉下去，像是根本没看到那分明的红痕一样。

但这绝对不可能，钢铁侠明明发现了【队长】的眼神聚焦！

他拍拍衣服，温和道：“托尼，谢谢你，下次见，我离开了。”

在钢铁侠的目瞪口呆下，【队长】极其自然地乘坐电梯离开了斯塔克大厦，一点都没有他想象的那种疑惑、震惊、或者指责……

怎么回事？

难道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自己衣服被拉开是件正常的事情吗？难道【队长】非常习惯这种事？所以见怪不怪？还是他经常睡懵中拉开衣服，所以才不惊奇？

钢铁侠无法思考，他费解【队长】平淡的反应。

他感觉自己对【队长】所有的想象都轰然崩塌。

为什么？你身为一个七十年前的人，不应该羞涩或者古板地斥责吗？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是过去里一个正直保守的美国人吗，漫画中的你不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反应啊！！

这让他的严阵以待很搞笑，明白吗？

钢铁侠茫然，视线空落落地游离，最终落在了那柔软的、该死的床上。

床上凹痕，正逐渐恢复，那是【队长】留下的痕迹。

【队长】不对劲。

钢铁侠理智逐渐回归。

他脱下战甲，意识到【队长】的反应里有难以解释的成分，他的表现和漫画里、人们的认知中不相符。

调制一杯酒，喝下，钢铁侠命令J回放刚才的监控。

淡蓝薄幕中，【队长】皱眉，似是委屈般轻轻念出：‘疼……’

不，再回放。

钢铁侠看到，【队长】还说了一个单词，但只隐没在唇齿间，什么都听不出来。

人工智能分析：“一般，人们在表达疼痛时，会像能安抚自己的人求助，大多数是母亲的存在。”

难道【队长】在说妈妈？

不。钢铁侠思忖，口型不像，是两个不同的音节。

一个名字。

不知道是谁的名字，占据了【队长】心灵上请求安抚的位置。并且，【队长】对刚才那件事接受良好、不以为奇。

钢铁侠沉思起来。

一团毛线中有了一个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