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宸没发表意见，只当博士的叙述欲望爆棚，急于在今天的邀请会上展示他的所有研究成果。

“Docter.s是个魔鬼！”

沈博士开口，“我的老师继承了Docter.s的财富，并把它们留给了我。不可否认，他的思想对我的人造异能实验影响很大，在此期间，我清醒又自甘堕落，靠近魔鬼的代价是不幸的。”

【我是魔鬼的帮凶。】舒宸想起真实之眼给蓝色异能觉醒药剂的说明。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博士。”舒宸反问，“你自己主动追求的事情，又怎么会不乐意呢？”

“因为Docter.s就是个矛盾又别扭的灵魂。他的异能觉醒药剂，最初不是帮助更多普通人的，”沈博士的额头有冷汗落下，“他是想要一人拥有多种异能！”

“他想要做个独裁的暴君！”

沈博士悲愤，进而话锋一转，“最初我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发现精神与异能的关系后，我后知后觉地猜测……”

“Docter.s是要杀死自己！”

“他在利用异能和精神的联系来杀死自己！！”

博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厚重的笔记，明明纸质书本是这个时代的稀罕物，可舒宸今天却在博士这里见证了普遍性。

“你脸色很差，博士。”这是舒宸今天第三次听到博士的暴论了，惊讶太多，已经让他难以挪出多余的感情去分辨博士话语的真伪了。

沈博士没理舒宸，有种不顾自己死活的美，一股脑地继续说：

“我只知道Docter.s是最初人造异能实验的研究者，和旧帝国的历史一样，他的存在痕迹也被抹去了。”

博士把手中的厚重笔记递给舒宸，仿佛笔记重如千斤，承载了他今后的余生。

舒宸随手接过后，博士如释重负。

真实之眼的被动说明书这时发挥了作用：

【沈以温的Docter.s笔记本】

【智慧的具现化，Docter.s的唯一残存笔记，凝练了沈以温的毕生研究成果。或许是疯狂的臆想，是扭曲的异端，但这又谁知道呢？书籍的思想从来都需要具体的人来解读，不是吗？】

【噢，天哪。它竟然还承载了规则的一部分。笔记扉页上似乎有残存（？未知）的规则系异能。】

沈博士郑重道：“舒宸。”

嗯？舒宸的注意力从笔记转移到博士身上，他好像没有告诉过博士自己的名字。

沈博士双手拽过舒宸的一只胳膊，似托孤般，他轻轻摇晃着舒宸的手臂：

“你就是Docter.s！”

“绝对没错，舒宸，你就是Docter.s！！”

第 16 章

你就是Docter.s。

沈博士说完这句话，本来就惨白的脸色似是溺水喘不过气来，窒息之下，嘴角竟溢出鲜血来。

舒宸一直使用的“真实之眼”技能说明更新：

【监测到残存（？未知）异能。

异能规则如下：诱导Docter.s来到这里，然后应“他”的要求，在这里杀死他。如果违反规则，异能会进行反噬，届时宿体死亡。】

舒宸错愕，按照这条规则系异能的说明，博士完全违反了它限定的要求，博士并没有任何杀死自己的打算，相反，他在游戏中或许直接弃权，告诉了自己真相。

沈博士放在桌上的手垂下，他嘴角噙着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衬衫上触目精心，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虚弱的说：

“虚假的活与真实的死……”

“Docter.s，我……一生都被真相困厄，到头来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咳咳，”

沈博士喘气不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束缚它的规则系异能以锁链的形式猝然勒紧，心跳声急促跳个不停，他看桌子对面的舒宸，似是欣慰道：

“我选择……我选择让你真实的活，Docter.s……”

“就当是我，失败的人生里最后一次，忠于我的真理信仰，忠于科学的真实吧……”

“哐当——”书房的门被骤然撞开了。

克莉女士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画好了精美的妆容，肌肤亮洁，红唇艳丽，却仍没掩盖住她崩溃的脸色：

“博士！!”

“规则系异能不可违背，更何况是加强过的‘残存’异能。”金发青年这时又不吝啬给予舒宸解释，“恭喜你，哥哥，意外来到这里时，我还为你心惊胆战，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呢。”

“他快死了。”金发青年作出最后的审判，他在舒宸的脑海中玩飞镖游戏，随手抛掷后正中靶心。

舒宸看着博士奄奄一息的样子，一时无言。

“他还是选择了你吗……”克莉愤恨地撇开舒宸，抱紧了将死的博士，似是要抓住最后的时机。

她满怀眷恋，竟颤抖的给了博士一个吻。

一个珍重又悲痛的吻。

齐言和霍白里跟在克莉后面进门，被此刻诡异的场景定在了原地。

博士艰难的抬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抚摸过女孩的红发。

他的手腕抬起，在空中缓慢前进，最终还是无力继续向上，在他心口的规则系异能锁链收紧，冰冷的尖刺划开脆弱的血肉。

克莉察觉了博士的意图，瞳孔里沾上水雾，眼泪流下，打湿了刚化好的精致妆容。她主动弯腰低下头，想要如往昔，主动把头贴到博士温厚的手上。

然而，来不及了。

残存的规则系异能发挥作用，博士挣扎向上的手最终没能继续向上抬起，克莉低头的主动奔赴也未免太迟。

他们错过了。

尽管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

沈博士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