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风流!(144)
抱歉,上一世不懂你的苦心深情,到死方悔;这一世懂了,却执迷不悟地重蹈覆辙,仍然辜负你。
萧彦终于叹息:“仪容安详?他才不爱。”
另一人察觉门外有脚步声,方要迎去——
“咣当——”殿门骤地从外被谁猛踹一脚,轰然而开。
天光重新照在萧彦脸上,明亮晃眼。
与此同时,一柄长剑自耀眼阳光处破空掷来!
虽是高手,这内监不免愣了一愣。萧彦趁机脚蹬屏风就地一滚,避开这只本要拧断他脖颈的手。
屏风哗啦倒下,其后成堆的尸骸暴露在亮光中。
这柄长剑来势强横、锋芒毕露,内监不敢空手强接,只好抬脚把剑踢回来处,不禁喝彩:“好剑法!”
幽沉长剑于迅疾穿梭之中,嗡嗡鸣响,是萧彦再熟悉不过的古朴形状——纯钧!
门口阳光中已闯进来个更耀眼的人,头上华丽发冠摇摇半坠,吼道:“——殿下!”
隆重礼服毫不妨碍他施展身手。兵善机变,一手稳稳接住回旋的长剑,一手握起方才典礼上才被授予的王妃玉印、运力再次闪电般掷向近前一人。
这人离的近,竟未能躲开,沉重玉印的方角直直砸在脸上,力道之重,砸的他额头鲜血淋漓。他闷哼一声,显然恼恨,潜意识里却仍顾忌规矩,怕王妃玉印落地摔碎,只得托住玉印,妥善摆放在一旁的几案,神色已不复方才处置萧彦时手到擒来的笃定。
萧彦本已处绝境,愿赌服输;在看清谢承泽倒竖如剑的眉峰之后,僵冷的心念忽又重新开始运转:“承泽,来我这里!”
谢承泽飞脚踢起门边的匕首,人还未至,匕首已精准飞来,再次隔开那内监对萧彦下手。
萧彦且退且等,谢承泽长腿一迈,三步并两步赶到他身前,提剑招架两个内监的进攻。
两个高手使出全力,谢承泽将将能够招架,幸而对方未带兵器,但时间一长,他们并无胜算。
腾挪间,萧彦匆匆与他交换个眼神。
谢承泽虽不明就里,但已瞬间读懂他的意图,果决应道:“我跟着你!”
萧彦往前踢出一脚,继而猛然冲向倒塌的屏风。
墓道
跃过尸堆,果然看见砖面半开未合严的缝隙,底下似有无尽黑沉汩汩冒出一般——秘道的出口。萧章的刺客便是早已潜伏在此,经由此处来到后殿。
萧彦随手拖起一具尸身挡下紧随而来的追击,踢开地道移动活砖,一跃而下。
谢承泽看也不看,虚晃一剑防御,随之跃下。
两个内监却未料想他们此举,毕竟皇陵内地道隐秘,谁也不知其下是何情形;且地道年久古旧,无人知晓建成之时其中有何机关设计;更要紧的是,地下长眠的是大魏列代威严先皇。
出于莫名的敬畏,两个内监不由地短暂犹豫,一人想要追去,另一人惶恐拦住:“他二人总归是占着皇族子孙的名分,擅自下去惊扰先人亦不为过,咱们却万万使不得。”待他们再犹豫了片刻,地道活砖已及时地从内滑关,地面瞬间恢复如常,无法再度开启。
地道之下,谢承泽借着礼服上所嵌明珠的微光看向萧彦。
萧彦立在墙边,刚刚摸索到机括、转动活砖关门,此时也才得喘、息,也正看向他。
两人都为自己所作所为心虚不已,不知从何向对方解释。
谢承泽首先抢声:“——不是嘱咐你在庙门外等我么!”
萧彦立即反制:“——不是一直坐在轮椅上么!”
眼睛渐渐适应周围黑暗。谢承泽首先示弱,走过来拥住他,下巴轻轻抵在他额前,柔声道:“方才以为你出事,真是吓的我手脚发软。”
呵,你那一剑可没见得手软——萧彦淡淡道:“与御前内监动手是为大逆,你胆子不小。”
谢承泽装作听不懂他话里有话:“我那是,孤勇救夫,不叫大逆,是为大义!话说,这地道有几个出入口?咱们得赶快出去,若圣上下令封锁庆都,咱们不免困在城里。”
萧彦不接他话茬,继续冷笑:“你——好身手,腿脚也利落。”
谢承泽不敢回话,只是打哈哈。
地道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磕磕绊绊——是几具潜入刺客尚未僵硬的尸体。
谢承泽蹲下,借明珠微光,摸索试探:“骨骼较寻常武人略细,正是‘托达’的特征。但尸体牙关紧咬,却是中毒之状。”
萧彦并不惊讶:“怪不得。算上内卫,加上君父身边暗卫,即便身手高强,也不可能抵挡四十个高手同时一拥而上,且无声无息——原来这些人已然中毒,出地道时即便不是濒死、也乏力战斗,如此就被轻易解决了。”
谢承泽随即疑惑:“可谁会给他们下毒?若是御前的人,则绝不会容他们走出密道惊扰圣驾。”
萧彦同样不解,只是加快脚步:“先不管这些,出去要紧。”
谢承泽起身跟上,企图拉住他手:“黑乎乎的,咱们别走散了。”
萧彦甩开,嘲道:“你怕黑?”
谢承泽委委屈屈:“……嗯,有点。”
明知他是装的,萧彦不理。
沉默走了一段,才察觉谢承泽悄悄拽着他广袖一角。
萧彦冷哼:“也罢,以后再同你算账。”——囫囵抓住他手。
能听出谢承泽在无声地笑,反手紧握,十指交叉。
转过两个岔道,谢承泽忍不住问:“殿下,虽说此乃皇家秘辛我不该多问,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来过此处?”
萧彦这才知觉:自己急于出去,走得太过顺当。这皇陵地道隐秘幽深、死寂黑暗,连久在军中的谢承泽都觉悚然,自己却似寻常赶路、毫无畏惧;且遇到岔口也不曾犹疑,全然一副认识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