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年的尺码本身就比较大，这件睡衣套在方纵意身上显得更加宽松，领口大开，精致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粉色花边很可爱，身前的猫咪图案更加可爱。

小猫咪矜傲抬起脑袋，方小少爷亦然。

比想象中还要合适。

“你家里为何会有这么可爱的睡衣，你私下喜欢这种风格？”方纵意怪异地瞧了他一眼。

闻年笑吟吟:“某年生日谢陵送给我的，不过我从来没穿过，本以为要压箱底了，结果你一来它就有了用武之地。”

“我才不信你没有别的睡衣。”方纵意轻睨。

“我觉得很适合你，皮肤白的人很衬粉色。”

“哼，本少爷穿什么都好看。”

方纵意走到洗漱台打开吹风机吹头发，吹到半干就停下来，瞧见另一侧的闻年也在吹头发，不过他只有一只手，吹完左边以后够不到右边，只好弯曲胳膊像只猴似的努力吹右侧的头发。

“……”

好想给他拍下来发群。

方纵意实在是看不下去，朝他伸手想要接过吹风机，嘲笑说:“你知道单手反向吹风有多滑稽吗？”

“你求求我，我给你吹。”

闻年关闭吹风机，朝他走过来，方纵意正要得意，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印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像是被小水珠弹了一下。

瞬间手足无措，捂着脸用手指指着这个随便耍流氓的人:“谁让你亲我的？”

“不是你说让我亲亲你，然后你给我吹？”闻年一脸无辜。

吹风机把这家伙脑子吹没了还是把他吹聋了！

方纵意气呼呼接过吹风机，开到最大风力肆虐闻年的头发，边吹风边嘟囔:“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头发很柔软，手指插进发缝中，一下一下反复抚弄，直到发丝清爽到根根分明，方小少爷玩着玩着上了瘾，把对方头发吹干以后就开始不老实。

偷偷用发绳给他扎了个小揪揪，耷拉在脑后，看上去格外有艺术家风范。

不对，闻年家洗漱台上为何有发绳？

“这发绳哪里来的？”

闻年笑了笑:“你现在特别像妻子在盘问出轨的丈夫。”

“你还敢转移话题。”方纵意揪住他的脸颊肉往两边扯。

单手的闻年反抗不得，连忙求饶:“饶命啊，小祖宗。”

小祖宗三个字让凶神恶煞的方纵意一秒变了表情，那股莫名其妙的别扭再度笼罩心头，明知道对方在开玩笑，可是……这人说话好腻歪，真烦人！

花言巧语的家伙，呸。

闻年笑眯眯解释:“这是我高中集训时期用的发绳，那时候觉得扎个小辫很酷，天天绑着头发背着画包四处写生。”

“你还有留长发的时期啊。”方纵意在脑海中想象了一番，突然觉得应该还蛮帅气的，“可惜不认识从前的你。”

“是啊，毕竟你有自己的青梅竹马。”

闻年嘴巴快，说完才急忙闭嘴，从前不避讳提起的人，如今一出口整个氛围都变了，两个人同时不说话，沉默登时蔓延开来。

抿抿嘴唇，目光飘忽游走，两个人默契地各自假装整理头发，宁愿盯着镜面也不敢跟对方对视。

不知是谁偷偷瞄了对方一眼。

沉寂之中，方纵意说:“我有点困，先回屋睡觉……”

“晚安。”

方纵意转身回屋，留在原地的闻年始终望着他的背影，直至彻底被一扇门隔绝。

收回视线，转向镜中的自己，黑色头发已经吹干，微微偏头，可以看见脑后坠着一个小揪揪，是小少爷亲手扎的。

一声郁闷的叹息落地，伴随着水龙头的打开被掩盖在流水声中。

若是能早点认识就好了。

……

方纵意回到房间，发现这间屋子被整理得很干净规整，之前还是空荡荡的床铺，如今上面更换了柔软的枕头，以及崭新的被褥，闻上去还有淡淡的皂香。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之前墙上挂的相框不见了，真可惜，还想再看一眼呢。

刚才提起傅殊，为什么闻年突然不说话了？自己也很奇怪，居然也不说话……有种复杂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描述，总之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改变。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他躺在床上整理思绪，想着想着就摸上嘴唇，脸颊又开始灼烧。

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是在医院，还是在哭得跟个傻帽似的情况下被夺走……

一点都不浪漫，但是刻骨铭心。

他的初吻是红色的，像血一般。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每个送出去初吻的人都会像他这样反复回想纠结吗？

方纵意左思右想没有头绪，干脆点开手机微信开始骚扰他所有朋友中最“稳重”的一位，胡秋昊。

【意如反掌:你还记得自己初吻是什么时候吗？】

【胡秋昊:大半夜你问我这个，遇到情感问题了？】

【意如反掌:你别打岔，快说。】

【胡秋昊:记得啊，跟我初恋对象。】

【意如反掌:你俩亲完以后有什么特殊反应吗？】

【胡秋昊:正常的生理反应。】

方纵意无语。

【意如反掌:那你们亲完以后会反复回想吗？】

【胡秋昊:会啊，这种情况很好解决。】

【意如反掌:快说快说。】

【胡秋昊:多亲几次就成。】

一堆废话，方纵意彻底放弃咨询这个问题，直接道了晚安。

实在是太疲惫，他打着哈欠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林助理，让他看着处理公司的事儿，最近他要请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