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仙尊的爱情故事(107)
这偌大宫中,只有他们两位皇子被教授帝王之术,沈夜升的心思便昭然若揭。
他想角逐帝位,荣登大宝。
帝王到时,授课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沈夜升原本有些困乏,在听到外面的响动时,几乎瞬间便精神一振,生气勃勃。
恰好严方授课到了关键处,他右手执卷落在左手上,朗声道,“两位殿下,不知谁能阐述我方才所说之义理?”
沈夜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他回答间隙,顾九思才稍微清醒了些。
顾九思曾跟沈星河说过他不需要就寝,这句话并不是空话。他修炼多年,早就抛弃人身。凡人所需一切他都不再需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就寝。
可需要跟习惯,是两码事。
上辈子顾九思跟沈星河在一起以后,同床共枕的时间与日俱增。十年足够沈星河被他轻而易举地哄睡,也足够顾九思找回他做凡人的很多习惯。
沈星河身为师长,除却给小徒弟授课以外,每到入春之时凌虚派招收新进山门的徒弟时,他每日都会抽出半个时辰授课。
若没有重要事情耽搁,抑或是其他门派求救,沈星河会一直授课到夏日来临。
顾九思向来不肯离沈星河太远,上辈子的沈星河给他们授课,他也跟了过去。
只是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念书,哪怕后来强逼着自己念书识字,求取功名,他对学堂也没能留有什么好感。
沈星河认真授课时,顾九思听着听着便会不自觉地睡过去。
这般景象发生了约莫两三次,沈星河就在他授课的学堂后面,置了屏风跟躺椅。
最开始,顾九思想将它们撤了。他一方面觉得自己睡着只是意外,另一方面,他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丢脸。
沈星河的话,却打消了他的念头。他说,“交节换月,春日之时本就容易困乏。”
诚然顾九思不是凡人,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不太合适。可沈星河说这话时的神色太过认真,认真到像是他真的不知道顾九思不受交节换月的影响。
顾九思又哪里舍得拒绝沈星河那明显的只差直说的好意。
再后来,顾九思便下意识地将春困学堂和躺椅联系在一起。
以至于上辈子最后那日,他分明是想听听凡人是怎么授课的,结果坐在学堂外,都没能忍住昏昏欲睡。
到了如今,已然过了两辈子。他眼前的沈星河面露忧色,像是在后悔不该因为与他父亲相见焦躁不安,便把他带过来。
顾九思嘴角微勾,对沈星河伸出手,调笑道,“小不点”。
在沈星河毫不迟疑地与之相握时,他想,他们今日之景好似与从前一般,未曾变过。
哥哥
沈星河十五岁生辰那天, 宫中放起了烟火。
顾九思坐在树上,手里拿着一个他从膳食坊顺过来的梨。
他将那梨抛上去又接住,心想这幻梦境中的日子果真快的不像话。他尚且未有什么实感, 再回首,已是十余年。
沈星河作为整场宴会的主角, 便是再不想与人周旋应对, 也不可能从中抽身, 让满朝大臣唱空台戏。
顾九思却向来是最不喜繁文缛节的, 在他下意识皱了两次眉时,沈星河便随便寻个由头退出酒宴片刻, 将他带了出来。
原本,沈星河是想将他带回寝宫。可刚走没多远, 顾九思停下了脚步。
沈星河回头看他, 便看见顾九思笑着问他, “你这是想将我送到地方?”
“嗯”,沈星河虽不明他的意思,仍是点头应道, “将你送到那里, 我再过去。”
“我是三五岁的小娃娃?”顾九思见他承认, 脸上笑意更深,“还是说, 哥哥需要弟弟引路才能到地方呢?”
他说哥哥两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沈星河显然听出来了,蓦地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
顾九思说的这句哥哥, 并不是他信口胡说,而是沈星河自己喊出来的。
他们刚相见的那年, 沈星河问过他们的关系,不止一次。
顾九思曾经在他们刚相见那日跟他说过,他是一个在他长大以后爱慕他的人。
他没跟沈星河说他们如何相遇,也没说他们相爱,只是在沈星河又一次重复这个问题时,他问道,“你希望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时的沈星河是真的小娃娃,却天资聪颖,对情爱之事并非完全懵懂。
他生长在帝王家,亲眼见过他爹娘和众多嫔妃之间的爱恨纠葛,知晓何为男女相思。他也隐约听晓过断袖分桃,以及那些叔伯们闹得宫中人尽皆知的所谓风流韵事。
顾九思的身份对于他,并不能算得上好事。
可另一方面,沈星河也意识到一点,他对顾九思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所以在顾九思问他时,他说,“哥哥,我希望有一个哥哥。”
沈星河跟沈夜升身为兄弟,命运与道路却截然相反。与沈夜升相比,他肩负了太多责任,分明他也只是半大的孩子,却要比沈夜升更早的长大。
这宫中其他皇子皇女,早就与他们的娘亲一般,被帝王划分为崇慧娘娘与其他嫔妃两个阵营。他们虽都是帝王的孩子,却也注定不可能亲近。
因此沈星河一十三位长兄长姐,有与没有并无差别。
沈星河的确想要一个哥哥,可他会这般说更深的原因,是在拒绝。
至于顾九思,当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顾九思并不觉得沈星河这般举措有何问题,相反,沈星河所说正合他的意。
诚然身处幻梦境中并不是真的回到过去,诚然进入幻梦境的沈星河并不是真的只有三四岁,一切都是虚化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