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仙尊的爱情故事(126)
“她还是知道对我好,哪怕她撒娇撒的跟旁的孩子不一样,一开始确实让我觉得难过,可我这个做娘亲的,哪能不答应?小孩子嘛,就是撒娇撒错了,我也不能怪她撒得不对。说不定等她大了,不好意思跟我亲亲抱抱了,她自己还得后悔呢。”
沈星河追问自己很多次,却从来没想到,原来他是在撒娇。
可这不是撒娇又是什么呢?
他事事皆应顾九思,唯独在主动亲近这事上最不肯应顾九思。他分明知道顾九思会难过,可他偏偏不肯应。
沈星河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见他难过,是因为这样他会高兴吗?他真的想不通其中缘由吗?
不是的,他都知道。
他只是不敢承认,自幼没跟人撒过娇甚至连哭都不能的沈星河,竟然在长大成人许久以后开始撒娇。
他只是不敢去想,他还不如这世上大多数的孩童。连这个不肯听娘亲话主动亲近的两岁孩童,关键时候都知道抱着她娘亲。
他倒好,顾九思最后一次主动让他亲近,他明知他会难过,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甚至最后的最后,顾九思连亲他都不敢。
沈星河不敢细想的事太多太多,顾九思走以后,他反倒桩桩件件,反反复复地细想。
他想站在烟火下的顾九思,想牵着白言上山的顾九思,又想喊他小古板的顾九思。他想得最多的,是不敢亲他的顾九思。
他们那时离得这般近,他以为顾九思会亲他,他也只慢了那一瞬。
也就是那一瞬,他永远失去了顾九思。
沈星河甚至不能去怪任何人,因为让顾九思不敢亲他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还没碰到便被沈星河抓住了手,“烫。”
沈星河将锦囊两边的绳子系了系,“上面有暗扣,里面是火炭,灭了再碰。”
顾九思笑起来,“你做了几个月,原是送给我的?”
沈星河系绳子的动作一顿,不甚自然地道,“我娘亲也有。”
“我知道”,顾九思眉头一挑,“我看着你做了两个,我是问,这个是专门做给我的?”
沈星河看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顾九思啧了一声,觉得有意思地紧。
自从沈星河说沈夜升最后一次喊他哥哥开始,他记忆里的沈星河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有日子过得异常的快,顾九思觉得只不过睡了几觉,就变了寒暑。
也就是在这些时日里,沈星河开始变着花样地给他送东西。
夏时是剥好的荔枝,放在白瓷碗里,底下用冰镇着。碗盖相碰时,发出叮当的响声。
秋时则是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被磨成了平面,所有棱角都光滑地造不成半点伤痕。
顾九思刚开始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那是沈星河第一支正中靶心的箭。他将箭矢取下,细细打磨,赶在中秋那天,与九月的桂花一同送到了他的手上。
窗外的雪下得小了些,沈星河去而复返,将一个黑色的大氅抖开,披在了顾九思的身上,“那是专门做给你的。”
顾九思知道,他说的不只是那个手炉。
沈星河送给他的每样东西,从吃穿用度到各类小玩意,没有一样沈星河会直接了当地说这是送给他的。
他总是默不作声,有时他自己也觉得送东西找不到由头时,就会说这是多出来的,随手拿的。
他们都知道,没有一样随手拿的东西会精细到这种程度,宫中任何东西皆有份例,不会少一分也不会多半分。
可俨然如成人的沈星河,唯独在这一点上保持着近乎孩童的天真,始终不肯承认。
方才顾九思问他是不是专门做给他的,也只是这大半年来惯例的调侃。
现在,约莫是沈星河不想装了,又或者他觉得装着不承认没意思了。
他给他系带子的间隙,顾九思看着如今站着跟他坐着一样高的沈星河,到底是忍不住慢悠悠地叹了一声,转头望向窗外,“要出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过头时,沈星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色。
“嗯”,沈星河系好带子,往后退了退,“后苑的梅花开了。”
这是沈星河第一次提出要带他出去。
往日的沈星河被课业束缚,终日不得歇息,一年到头皆是如此。
他送顾九思的所有东西,大多都在午后或深夜打磨,像这般日子,从来没有不听课的时候。
沈星河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今日宫中惯例冰嬉。”
皇室男子在后苑蹴鞠,女子则观花。他今日有课,本没机会去。可他娘亲知晓他许久没有歇息,便从他父亲那里讨了这假。
与之交换的是,他娘亲不能如往年那般闭门不出,必须同其他妃嫔一般前去后苑。
沈星河想,帝王果真无论对谁都用尽手段,越是说爱的,算计得越狠。
自祖例至今,皇子每年有七天假日,唯有他不得休息半日。
他只当他父亲有意严苛于他,倒是不知从一开始,他父亲便有一石二鸟的打算。
踏出门时,沈星河忽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你想去吗?”
他此番是为了见他娘亲,这花能不能赏成,尚是未知之数。
沈星河本不该带他去,可那日顾九思近乎叹息般地问他不想他跟去以后,他就再不愿让自己离开顾九思的视线。
他将他带去是不想顾九思难过,踏出门时又想,用这般理由带他去那里,或许顾九思也会难过。
沈星河举棋不定时,顾九思笑出了声,路过他时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小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