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仙尊的爱情故事(133)
他本就生了副好颜色,偏又温和缱绻的仿佛含了无限情意。
顾九思这下便不是心头一跳了,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能变得这么会说话?他都想不起来是第几次被沈星河突如其来的话语噎到说不出话来。
若只是逗弄之言倒也罢了,顾九思从不觉得面皮薄的沈星河能胜得过他。偏生沈星河每次说这种话,都认真的没有丝毫作伪。
说的话是真的,话中的情感也是真的。
可若是真这般喜欢他,那十年却也是真的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曾对他说过。
一次也没有。
明明是同一个人。
“沈星河,我也欢喜”,顾九思笑了笑,而后用一种很慢的语调道,“若你真心喜爱一个人,却对他若即若离,从不表露半分好颜色,你觉得是为什么?”
沈星河为他那句我也欢喜开怀,亦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却仍是在仔细思忖片刻后,才道,“我是真的真心喜爱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若是问十年前的顾九思,抑或是问神魂俱灭时的顾九思,约莫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十年前的顾九思不敢回答,而神魂俱灭时的顾九思不愿回答。
若是问进入幻梦境前的顾九思,或许会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因为那时的他不敢确定。
可现在的顾九思,知道真正的答案,他说,“是。”
就像沈星河为了给他一个答案,跳入这幻梦境时一样,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
这或许便是兜转十年,重活两世所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好事,顾九思终究是确认沈星河爱他这件事,比他想的要深,或许比他想的还要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想知道为什么。
幻梦境没有丝毫反应,十六岁的沈星河却给出了回答,“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绝对不能去爱的人……”
没等顾九思继续追问,他便听到了下文,“爱上他,便等于背弃了我自己。”
这个答案,却又很显然不是十六岁的沈星河说的。
只是这一次,顾九思没有再追问半句。
其实也没什么好追问的,从前的顾九思已经为这句背弃找到了许多理由。他曾给沈星河下药,毁了他的成神路,更曾真心实意地将他拉下神坛。
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皆能成为这句背弃的有力佐证。
所以从前的顾九思从不敢真正奢望得到沈星河的爱,也不曾细究沈星河种种举动背后的含义。他做不到也不敢在造成种种伤害后,再肆无忌惮又恬不知耻的说他伤害的人爱他。
可如今的顾九思,在见识过沈星河不掩藏的爱意,听到那句背弃后,除了瞬间便至的痛彻心扉外,还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列出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沈星河觉得爱上他便是背弃他自己的真正理由。
而那个理由,或许才是沈星河真正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祭天之事宏大而繁琐,在一众钟鼓之声中,顾九思从漫长的思绪中回神,沈星河始终站在他的身边。
同原先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沈星河记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句他也不解其意的背弃。
他思虑片刻不得答案,见顾九思回神,便转移话题道,“夏生和岁光应该还在做菊花糕。”
如此盛日,宫中早已备好了糕点,每殿皆有份例。越是受宠,分到的数量和种类也就越多。沈星河自然也在最受宠的那一列,分到的糕点只多不少,原是轮也轮不到他们亲自动手。
奈何夏生和岁光想做。
沈星河的生辰过去五个月,他们也在殿中住了五个月。这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建立信任却是绰绰有余。
人在安逸之时会放松警惕,释放天性,这点便是成人亦无法免俗。夏生和岁光一个十二一个八岁,加起来也才刚刚及冠,自是不可能因此要求他们。
更何况,他们也只是想做块糕点罢了。
“东西偏房的两人也被他们拽去了”,顾九思点头应了声,“有他们俩在,夏生他们做不出来,也不会把厨房烧了。”
说完,他又道,“他们会跟夏生一块走?”
“嗯”,沈星河点头道,“宫里不适合他们。”
东西偏方的小太监小宫女因为被强逼做对食,曾想不开去投湖。夏生和岁光,尚且在懵懂稚子之龄。
顾九思想,他们都有要被送出宫的理由,可不适合的,又何止他们四人。
分明在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一个沈星河最想送出宫去的人。可他也清楚,沈星河为此苦心筹谋数年,却终究未能得偿所愿。
又如何不能说一句,天意弄人。
祭天仪式渐渐到了关键环节,顾九思看着起舞祭天之人,竟忽然想起了旧事,“我也曾在这祭天之人中,看过相似的一场舞。”
随后,他朝着文武百官的位置虚指一点,“那时,我站在那里。”
他曾站在文武百官之中,做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成为妖魔尊主之前,也曾幻想着作为凡人报仇雪恨。
可是,顾九思想,那时的他竟忘了,这世上不是只有凡人的……
妄想
菊花糕到底是没有吃到, 幸运的是,厨房没有被烧。
沈星河看着眼前的四人,难得想不出该做什么反应。顾九思倒是一如既往地不拘小节, 靠在沈星河肩上笑的直不起腰。
这么多年没做人,他都忘了生火烧饭对凡人来说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他这么一笑, 沈星河倒也反应过来, 在顾九思靠过来时揽住他的腰。然后, 看着被烟熏火燎后浑身黑不溜秋的四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去洗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