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仙尊的爱情故事(153)
“骨肉尽断时,你拖着断骨残肢爬到雁荡山,毁了妖魔两界,逼得我不得不与你做交易。摧折你意志时,你发疯屠戮万人从人至魔,又从魔屠戮至尊。”
“便是我教你屈居他人之下,受尽凌//辱,你也能抓住我千挑万选的神,毁了他保全你自己,哪怕你从头到尾都明知他无辜至极。这世间万物,原都是你的踏脚石。可现在,你看着他的伤口,连伸手碰他都不敢。”
“多有趣,你分明是个恶种,如今却装的有几分像人。”
天道嗤笑一声,又看向幻境中的人,“他分明应该恨你,倒为了你主动在噩梦里沉沦。”
“你们真的很有意思,从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天道很少如此长篇大论,顾九思安静的看着幻境中的少年,淡然道,“我们的最开始,真的在你的意料之外?”
“沈星河,真的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你想要的那个神吗?”
还不待天道回答,便听到顾九思漫不经心道,“天道,你要神做什么?”
他问得那般淡然,没有动怒,连以往的攻击都没有,天道的面色却骤然变化一瞬,像水面荡起的波纹,很快恢复平静,却又掩盖不了曾经动荡过的事实。
和先前那副模样比,倒显得真实和难得的多。
可造成这动荡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好像只有那幻境中对周遭浑然不觉的少年。
红色的血液静静流淌,顾九思缓缓向前伸出手,他伸的那般慢,待到触及脸庞时,却还是毫不意外地只触到一片空无。
他听得见刀锋在皮肉划过的声音,看得见流淌的血液,数的清他划过的每一刀,却连碰一碰他都做不到。
确实很有趣,顾九思想天道说的不算错,他分明是个恶种。
他对他人的痛楚毫不在意,屠杀过上万人,漠视过数不清的哀嚎声。他对自己的痛楚也不在意,四十九天的落雷无法停下他的脚步,血肉也好,骨骼也罢,终究是早晚会长出来的东西。
他让他人体会过死亡的痛楚,刀下亡魂不计其数,也让自己骨肉尽断过无数次,徘徊挣扎在濒死的边缘。
自十六岁以后,他就同死亡与痛楚相伴。风霜刀剑没有放过他一瞬,万箭穿心他也不曾逃过,天雷劈穿过他的身体,烈焰也曾焚过他的躯壳。
他从未觉得有什么,无论怎么做想,七十七刀应是不能与它们相提并论的。
可现在,他觉得很疼。
造神
顾九思最后问的那句, 并不是随口一提。
从很久以前,他便在想天道究竟想要什么。他身为棋子,也曾好奇过天道眼中的棋局。后来, 这好奇因雁荡山的交易不了了之。
如今他已不再探求,反倒窥见了答案, 天道想要神。他想要有记载的两千年来, 从未出现过的神明。
他在造神。
无论是他还是沈星河, 都是天道在造神这盘大棋上的棋子。不仅是他们, 应该说,这天下所有生灵, 都是为了造神存在的棋子。
若说有什么不同,想来也只有一点, 不是所有生灵都能真正登上造神这个棋盘的。
绝大多数的生灵, 都在名为命运的小棋盘里, 或许被吞噬同化,或许陷入厮杀,只有超脱的, 才能被天道侧目。
那如水波动荡的一瞬早已回归平静, 天道倒也不避开那个问题, “你说,我想要神?若我说, 不是呢?”
他这般问, 并未得到那妖魔看他一眼,索性他本就不觉得那妖魔能被他轻而易举蒙混过去,因此倒也不恼, 只是看着妖魔蹙起的眉头道,“尊主待他倒是上心, 若是他能亲眼见您这般模样,还真是不知他会喜还是忧。”
“您知道的,咱们这独一无二的仙尊,可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实在是别扭的很。”
这次,妖魔有了反应。
交错的刀痕与针/孔遍布少年整个上半身,裹住伤口的白布堪堪系紧时,他也因这痛楚咬紧了牙根。
那妖魔明知无法触碰,仍是下意识去抚他脸上向下滑落的冷汗,“他是成神后,才来到这一世见我的吧。”
天道挑眉,心道还真是一句谎话都说不了。他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到那妖魔又说,“我喜欢。”
这可真是。
天道失笑,不知是在笑什么,他口中的妖魔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
宫中虫鸣鸟叫时响时歇,偶尔夹杂着些悉索声,黑夜也在这静谧中渐渐远去。顾九思轻淡的声音便在这时悄然响起,“我和他都不是你挑中的那个人,你厌恶他却胜过我。他不是,我不是,天道,沈长夜是你看中的人吗?”
“真难得”,天道今夜似乎总是在笑,“尊主您竟然会费心记一个与你无关之人的名字。因为他是沈星河的父亲吗?”
“尊主,准确来说,我并没有看中或挑中任何一个人。我会在他身边,只是巧合。”
”正如尊主所言,我确实想要神。这世上所有生灵,皆是我造神的棋子。是以,并不存在我挑中谁,生灵中的每一个,都有成为神的可能。”许是觉得这番话可信度不高,天道又继续道,“至于看中,那真的只是巧合。”
“就像这样”,天道手指一抬,无数萤火自空中坠下,散落在房间各处,“向天上扔石头,石头落下总会砸到人。我也只是像扔石头一样扔了点东西,然后到被砸中的人身边去而已。”
“尊主,您也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总要亲力亲为才放心,可这世间生灵实在太多,我便是有再多化身也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