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白桃迭迭乐(11)
任喉结滚动了下,眼神变的更聚焦。他说:“再来。”
简直不可思议。桑笛看着主动往前送的红手腕,只好又抽一下,只是力度比刚刚轻了许多。
他马上看到任雨生痛的皱起了脸,过了会儿才换上了真心的笑容,语气里说不出的解脱:“活过来了。”
?
桑笛想,还是给王助打个电话吧。
任雨生坐在床上喝水,眼神清明的盯着桑笛绕着床一圈又一圈地绕。他放下水杯说:“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
桑笛立刻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你这是怎么了?”
任雨生往下躺的更舒服了点,摊开双手,知无不言的坦诚姿态:“心理疾病,难受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身体和情绪。虽然不想哭,但是眼泪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来。”
桑笛诧异一刻,又问:“那蜡烛烧手吶?”
任雨生:“严重的时候会自我伤害,也可能会伤害别人,但我还没那么严重,能自控。”
桑笛不理解:“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任雨生:“一种自我保护吧,陷在情绪里出不来,需要一些刺激才能找到活着的真实感。”
桑笛坐在了床边,关切地问:“你这是什么病?王助知道吗?”
任雨生抱起双臂微笑:“他应该知道,你要去联系他吗?”
桑笛摇摇头,思索着慢慢地说:“那你是不是应该去看心理医生?能吃药控制吗?”
任雨生:“心理医生有在看,不严重就不用吃药。”
桑笛:“这还不严重,你都……”
他没说出来,但任雨生也明白。两人都沉默了。
半响后,任雨生先开了口:“跟王助说一下,明天你就回去吧。”
桑笛猛抬头:“为什么?”
他满脸不敢相信,任雨生为什么要开除他?是怕他多嘴多舌,还是怕他会带有色眼镜?
任雨生倒没正面回答,好似无所谓的笑了下,柔声说:“你不是一直想走吗?刚刚问那么多,是想给王助打电话再辞一次吧。”
桑笛:“......”
突然有些火大。
问这么多不是关心你吗?好心当成驴肝肺。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桑笛:“我不走!你这吃得好住得好,给的钱又多,我不走。”
任雨生冷声嘲讽:“不怕我性骚扰,不怕我再发疯?”
“咳咳咳。”桑笛被口水呛了一下,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吓了一跳。
都这样了还这么聪明,桑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为观止。
不过这样说开也好,他认真分析:“不怕啊。我又不是你的菜,你也打不过我,所以骚扰不成立。发疯的话,你不是能自控吗?再说,哭哭啼啼的烧自己,更需要害怕的不是我吧。”
任雨生一直垂眼听着,直到桑笛说完才淡淡点头:“有道理。”
他抬起手腕旋转半圈反复观看。
上面已经鼓起了几个交错的指印,重合的地方红得泛紫,甚是骇人。
艹!忘了这个事了。
手腕转得桑笛心惊肉跳,生怕任雨生以这个为托词,秋后算账。
他正打算解释两句,没想到任雨生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我要是不清醒,你就这么抽我吧。”
啊?这么无理的要求......
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哭过打过,任雨生也累了,说要一个人洗漱,以后都这样。桑笛简直求之不得,但一想到火烧手掌还是放心不下。最后两人协商,不关门,但桑笛也不进去,守在门口以备不时之需。
他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吊着的心慢慢沉到了肚子里,疲惫渐渐涌上来。
最近生活多姿多彩,但劳心费力。任的生活与他简直云泥之别,能相处到现在这种程度,他真的很满足了。
只是任雨生确实很难伺候。
比如早上对他的疏远,全一言不发地闷在了心里。
比如晚上的发病,现在想想,是因为前男友吗?毕竟已经为他摔骨折过一次了。
桑笛无声地叹了口气。
与任雨生接触越多,越觉得这人捉摸不透。有时轻浮,有时冷静,有时幼稚,有时发狂。
但不管怎么奇怪,好像都有分寸,对他各种下绊子戏弄,最后反而被抽了两巴掌。
就像电视里的鬼,看着唬人,一换台就不存在了。
呵,小纸老虎。
里面水已经停了,桑笛听见了浴缸打滑的刺耳摩擦,站起来冲着门缝喊:“别逞强,不行叫我进去。”
任雨生喊了声不用,身残志坚的洗漱完才扶着桑笛跳到了床边,窝着玩手机。
桑笛下楼快速洗漱,出来时正好洗衣机提示任务完成,是一个长条抱枕和两个枕头,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送上去。
任雨生还在玩手机。桑笛把抱枕递给他,忽然抽了抽鼻子。
怎么好像有一股蜡烛的味道?
他狐疑的看向任雨生,任雨生就乖巧的冲他笑,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
桑笛伸手去摸桌上的蜡烛头。
果然是热的。
这个狗东西,阳奉阴违一点也不诚实!
他像个班主任一样严厉注视,任雨生就讪讪的笑,讨好的说:“低温蜡烛,真的不烫。你看,什么都没有。”
他伸出被窝里藏起的手反复旋转。
果然红色蜡油下的皮肤很正常,细白手腕上只有几条红痕。
桑笛的气势瞬间矮了三分。
任雨生还在一个劲的解释:“真的,不信你试试。”
桑笛吹胡子瞪眼:“我试个屁,我又不是没见过。”
任雨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抬起眼时又带着点怂恿:“这跟普通蜡烛不一样,小星就很喜欢......反正你试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