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甩掉了正在和他寒暄的某个商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迟晚，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的衣着品味一直都没有变，一身的白，浅色的头发，浅浅的瞳色。

当他在迟晚面前站定，他的嘴角上扬，满眼挑衅，就像某种狡猾的兽类看见猎物一样。

最先开口的人是苏晓晓，她作为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并不知道迟晚和莫琛的那些过节。

她兴奋地举起手机，行为上激动，可语言上还是克制礼貌的。

“您……您好，我叫苏晓晓，是您的粉丝，请问……我们能不能……合影？”

莫琛短暂地把放在迟晚身上的目光转向了苏晓晓，脸上的笑容十分得体完美，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然后苏晓晓就举起手机跟他自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她特别真诚地感谢了莫琛。

莫琛垂着头跟她说话，绅士得不能再绅士：“请问，您和迟晚是朋友吗？”

苏晓晓惊诧；“啊……原来……您认识迟晚吗？”

莫琛笑了笑：“是的，我们大学的时候很要好，只是毕业后我们很少联系，今天见到他，我很高兴，不知道苏小姐愿不愿意让我们独处一下叙叙旧呢？”

这完全是不需要犹豫的事情，苏晓晓立刻点头，说：“当然可以，你们慢慢聊。”

苏晓晓还回头怕了拍迟晚的肩，对他说：“那我先走了，有事情给我发信息。”

迟晚点点头。

这里只剩下迟晚和莫琛两个人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绅士模样，像一个完美无瑕的人。

“迟晚，好久不见。”

迟晚开口，声音很平静，也很有力：“我们有什么叙旧的必要吗？”

莫琛笑了，笑得眼角都冒出了一点泪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他的声音充满魅惑，宛如蛇蝎。

“迟晚，许久不见，你变得更有趣了。”

他说着，甚至伸出手，用食指摩挲了一下迟晚的下巴。

像一个变态一样。

迟晚把他的手拍开，“啪”的一声，莫琛脸上的表情怔住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完美地像面具一样的脸。

“迟晚，你胆子变大了，不过……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不……应该说，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往前走了几步，跟迟晚的距离靠得很近，在外人看来，甚至有点亲昵。

他垂着头，敛下眼，看着迟晚，低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迟晚。”

迟晚抬起头，与他的一双眼睛对上，很平静地说：“还不错，如你所愿，我被嘲笑，被欺负，像蝼蚁一样过了四年，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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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生日宴。

进了生日宴会场，娄衔的背影映入眼帘，在娄衔不知道的角落里，迟晚一直在观察他，偶尔他眉眼间会露出浓浓的疲惫，甚至嫌恶，但转瞬即逝。

他不得不保持着矜雅的样子，跟不同的人举着酒杯侃侃而谈。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侧耳听着，偶尔给出一些回应，或者说是懒得做过多的回应。

莫琛手搭在迟晚肩膀上，歪头在迟晚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阿衔已经累了一晚上了，这个时候见到你肯定会很开心。”

迟晚半信半疑，注意力仍在娄衔身上。

人来人往，娄衔并没有把目光放在迟晚这边，又或者说，他以为迟晚早就走了，没有多想。

知道他忙，迟晚坐在宴会的角落里面等了一晚上，看着娄衔接待了一个又一个前来商谈的人。

直到晚上十二点，终于，娄衔放下酒杯，朝着二楼去了。

迟晚快步跟上，中途莫琛给他塞了两杯酒：“是不是要去找他？带上这个，一杯是你的，另外右手这一杯是他喜欢的，你别弄错了，哄人嘛，也要投其所好。”

迟晚接过来，被子里晃动着深色的液体，冒着酒的醇香。

他没有多疑，上了楼，侧头望去，阳台上，娄衔在那里抽烟。

这还是迟晚第一次见看他抽烟，月光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冷调的纱，黑色的天幕为背景，映照出一个俊美的剪影。

迟晚缓缓走过去，娄衔正垂着眼，往烟灰缸里抖落宴会，忽一抬眼，看见正往他走过去的迟晚，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

他抖落烟灰的手没有控制住力道，抵在烟灰缸上灭了烟。

迟晚缓缓走过去，他心情忐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拿着两杯酒怔怔的，盯着娄衔深色的眼睛，良久，把右手那一杯递出去。

“你……要不要喝……听说你喜欢这个……”

他声音很小，越说越没自信，本以为娄衔会斥责他，不想见到他。

可娄衔把酒接过去，跟迟晚撞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迟晚也喝了一点。

酒杯放在台子上。

当面前的人身体覆上来的时候，迟晚紧绷的神经才得以舒缓。

娄衔抱住了他。

埋在他脖颈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头发蹭在迟晚的耳垂上，痒痒的。

他的声音很沙哑，混着抽过烟后的颗粒感。

“别动，让我抱一下。”

还好，他不生气。

迟晚也把手收紧，给了他最好的回应。

柔声说：“累了吧……”

“嗯……”

听到今晚紧了一晚上的人在自己耳边软软地回应，迟晚心里像是凹陷了一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人又抱了一会儿。

迟晚问：“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你的房间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