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中池鱼(79)
时维秋感觉到池喻想杀人的目光,他连忙举起双手从他肩上离开,一边压着嘴角的笑,一边为自己洗白道,
“不是我说的,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这个赌局也是我们昨晚才定下的,作为这个赌局的参与者我肯定不能告诉你嘛,毕竟你明白的,天大地大钱最大”
池喻把他们几人都瞪了一遍,包括虽然没说话但也没制止的假正经老头,这可气死他,也臊死他了。
“别生气了嘛”林姐摸了摸他的脑袋,“有钱赚的事情谁不愿意做,我们把钱分你一半好了”
可是池喻在乎的是钱吗,他在乎的是面子!
但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保证一定赢的?”
林姐:“知子莫若母”
时维秋:“知你者我也”
“…靠”池喻骂出了声,但他教养很好,不会对长辈发脾气,虽说脾气大了点,但也不是没个限度,他自暴自弃道,“赶紧的,给我A钱”
他如愿以偿地收下了十万,用金钱压下了怒火。
其实这件事吧,让他是有些不爽的,但他后来转念一想,这怎么不算是最好的结果呢,大家都开开心心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而且还能有闲心去设个赌局,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这已经很好很好了,平安无事出了柜还收了钱,真的很完美了。
他对自己当初的紧张感到一丝歉意,毕竟这怎么不是对妈妈和外公外婆的不信任呢,他该清楚且自信他们的为人的,老两口子是留过洋的少爷小姐,妈妈是会看BL漫的少女心总裁,他有什么好紧张担忧的呢?
池喻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睛,郑重地对着这一大家子的人说:“谢谢你们,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很开心也很幸福”
“哎哟”外婆已经没了刚才不服输的样,豪气地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这是我们应该的,不就性取向不同吗,这有啥的
“咱家只是有点小钱,又不是皇室,也没有玉玺让你们传,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呗,你俩好好过就行了”
一旁的林姐正色道:“我妈说得对,你俩过好就行了,不,说准确点,他得对你好好的,你要是受委屈了就来找我们,问题我们给你解决了,人给你削了,反正还是那句老话,苦了啥都不能苦了自己”
池喻有点说不出话了…
“在床上的时候,让他注意点,别伤着你了”时维秋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不爽是他的事,你受伤就是自己的事了,你疼他又不能替你担着,记着了没”
池喻很感动,但也很脸红,毕竟这番话讲得直白但又掏人心窝子,他红着脸点点头,认真说:“记住了,哥”
虽然那是个巨大无比的洞,但是它里头垫着数不清多少层毛绒毯子,在你掉下去的时候,没有疼痛,只有无尽的柔软。
“小喻”外公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范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想脸一样冷冰冰,“我不懂这些,但是你外婆觉得行,那就是行的”
池喻在心里给外公认证了个顶级恋爱脑,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认证了。
“过得好好的,不舒服了就散伙,别让你外婆担心”
切,池喻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你也会担心的,还在着借着外婆的名义。
“知道了”但他还是乖乖地说,“我都记住了”
“谢谢你们,我好爱你们啊”
皆大欢喜
不久前,坐落在海淀区中心的楼盘,复式设计的顶层大气简约却又显得那么堂皇富丽。
在弥漫着金银味道的空间里,是无声的对峙,死寂的博弈。
终于,富有磁性让人听着不自觉挺直腰板的声音,打破了逐渐难看的局面。
“你回来…就为了说这事?”
桑淮意外地抬起头,对上了桑伯远如以前任何时候一样,像一潭冒着寒光的湖水般的眼眸,还有余光里,妈妈紧抿着一条线的嘴唇。
在长辈面前,他保持着应有的尊重,笔直着站在他们座位前不远处的地方,桑淮读懂了父亲话内的意思,但从小的教育告诉他,不能说谎。
“是”桑淮轻轻点了点头,他挪开了目光,因为他知道父母的眼中一定带上了失望。
“对不起”
桑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却觉得抱歉。
桑伯远摆摆手,又是一段时间的静默,这个氛围让桑淮有点反胃恶心,因为这像极了他离家前度过的千万个日日夜夜。
“唉”桑伯远轻轻叹了口气,他们往常是不叹气的,因为桑淮妈妈是生意人,讲究些个风水迷信,是不让唉声叹气的。
“算了,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么样呢?”桑淮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去接纳这件事,“老祖宗的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棒打鸳鸯这种缺德事,我们还是不干了”
他说罢,扭头和身旁仪态端庄但气场不输于自己的女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小淮”顾安诺保养得当的手捋了捋耳畔边的碎发,轻声开口道,
“十几年的高压教育和对你想法的忽视,是我们的错误,你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方式,让我们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职”
都是文化人,说起话来自然井井有条,这是桑淮熟悉的说话方式。
而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方式,指的则是——像赎身合同一样的约定,他和他父母之间的约定,听起来很好笑好幼稚,但又的确难熬。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提交了公安大学这个志愿,就是他们这个约定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