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说，在看到那杯酒的时候，其实就想到了秦胤，那双如烈日融金的璀璨双瞳，总是噙着各种情绪毫无保留地向他传递讯息。

只一口，就像火烧。

可惜代替品终究只是代替品，没有参照物的时候倒也能让人面色绯红头晕目眩，但现在正主回来了，仅仅只是余下的甜味，都让人天旋地转。

“还记得第一天晚上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胤终于停了下来，温热的手指代替灵活的唇舌重新抚上去，眼神中的怀念与沉溺组成的暗色看得人心惊。

“你也是这样张着嘴，像是在邀请我..”

纪凌州还有些喘不上气，眼前明明灭灭，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烫得有些不好使，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秦胤好像在跟他说话，浅色的眼睫一抬，露出一双明显还没缓过来的眼眸。

秦胤放肆的动作一顿，不自觉屏住呼吸。

唇边的刺痛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也不知道是磕的还是咬的。

纪凌州翻过身来正面迎向秦胤，气笑了：“你今晚是打算弄死我吗？”

这人疯劲儿没过，进去也只会收获一堆五颜六色的炸毛球，纪凌州干脆倚在墙上，拇指刮过嘴角。

还行，倒是没见血。

秦胤贴上来，像是要亲他的脸，纪凌州伸手推开：“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打不过你？“

“……”

好像气过头，反倒把小老虎的反骨激出来了。

秦胤刚想解释，就看到纪凌州明显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般丢下一句：“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连碰到我的机会都没有知道么？”

换做平时，或许会错过这句话背后深意。

但此时此刻，纪凌州飘忽的视线，不用触摸就能感受到的心跳，以及空气中那份沉闷的紧张，无一不在告诉秦胤。

这是一份告白。

“双子星算什么，”害怕把一墙之隔的猫猫吵醒，纪凌州压着怒火降低声音，活像深夜吵架又担心打扰孩子的父母：“现在全星都知道我和你..”

秦胤似笑非笑：“嗯？”

纪凌州瞪他一眼，到底还是没脸把私奔两个字说出来，“还有谁会去讨论那个旧黄历。”

“小猫咪说的对，都是我的错，”秦胤伸手揽腰，纪凌州不忿地挣扎了两下很快被安抚住，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听他继续道：“我不应该看到他挂在你身上就生气，也不应该看到你身上挂满了给他的礼物就伤心，都是我的错。”

他语气遗憾，似是反省得极深。

纪凌州：“……”

好像被骂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空气沉寂了片刻，纪凌州用头撞了撞秦胤下巴，“他碰我没有感觉，所以才疏忽了..”

秦胤没吭声。

都是雄性，在秦胤指出之前，纪凌州的确是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问题。毕竟宋鸣琅有时候也喜欢勾肩搭背的，这个时候秦胤又像瞎了似的。

“下次我让他自己站着..”

电视剧里的第一次接吻，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浪漫，纪凌州每次看每次都觉得哪里怪怪的，今晚之前他找不到原因，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他自己本身就不喜欢温柔。

他想得到的爱意，就是这样具有唯一性的暴烈。

没有妒忌的爱是不完整的，只会妒忌的爱是畸形的，如果说秦胤有的是百分百的占有欲，那么很难得的是，他从没有限制过纪凌州的生活。

现在的行为，比起情趣，纪凌州更认为这是一个笨蛋豹子并不熟练的撒娇而已。

也许是安全的黑暗里人的勇气会随欲念一同增长，也许是秦胤被秦胤的勇敢所感染，纪凌州终于说服自己，迈出了一直以来禁锢着自己，同样也禁锢着这段关系的那道安全线。

他抬手拢住秦胤的背，为这个圆补满最后一笔：“..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等下要笑话我还是什么都随你，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人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察觉到接下来的话会对自己很重要，秦胤难得老实地装木头，只一下一下地拍着大老虎的背，安抚着。

“但只让你一个人朝我靠近什么的也太狡猾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雄性，对自己的行为自然是要负责的，”纪凌州说：“是因为之前没有给你肯定的回应所以才让你这么敏感？那现在说也不算晚吧..”

夜色深沉，爱人的低语平静中带了一点黏糊的困和缱绻，秦胤却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郑重而紧张过。

他煎熬而焦急着，恨不得能一键共感纪凌州将他所有的想法都舔舐一遍，又舍不得这一切结束得太快，只盼望着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两道同样压抑的呼吸回响，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却像是等待最终宣判的两个愣头青。

纪凌州偷偷地调整了呼吸，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肉麻到毛的情话，只是自以为聪明地凑近了秦胤的耳朵，用气声对他说。

“我喜欢你。”

“我是自己想和你谈恋爱的。”

“……”

“……”

世界被摁下暂停键，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纪凌州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小心翼翼地将卡在喉咙里那股气吐出来，像是脱下了最后一层防备，全身心柔软地靠着秦胤。

话语原是有重量的，能量也同样会转移。

一个人卸下的重量，即将毫无耗损甚是更为澎湃地压在另一个人心上。

圈在腰上的铁臂倏然收紧，像是要将他按在身体里一样，纪凌州呛咳一声，还没来得及骂人倏然又被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