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的福春(56)
这笑容看得福春有点心动,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有时候觉得你看着我但又不是在看我。”陈悦目说。
福春回神,伸腿轻轻踢他,“我昨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想吃螃蟹吗?”
舅舅的私房菜馆进了一批青蟹,昨天陈悦目在餐厅时让他帮忙送几只新鲜的过来。
海鲜不需要过度烹饪,新鲜的只要洗干净加姜片上锅蒸就很鲜美。
福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把蟹壳嗦得咋咋响。
“吃饭动静能不能别这么大?”陈悦目给福春挑蟹肉,用钳子把厚壳夹碎然后将蟹钳和蟹身的肉挑出来放碗里又问她,“好吃吗?”
福春猛点头,瞧一眼自己嗦的那半拉螃蟹,“就是这黄也不香啊还发青,稀稀的跟粑粑似的。”
陈悦目闭眼抿嘴,把盛满肉的碗推到她跟前然后擦手,“青蟹就这样,想吃蟹黄改天给你买大闸蟹。”
“真的?现在是卖大闸蟹的季节吗?”
“是不是都能买。”
福春手舞足蹈,把蟹钳子肉递到他嘴边,等陈悦目张嘴要咬时又把手缩回去,然后就这么一伸一缩来回作弄他。
“敢耍我。”
两人吃一半又闹到床上。
“哎呀,我的大钳子!”一大块肉掉在地上把福春心疼得不行,她爬到床边要捡,脚踝却被握住一把拖进去。
“饭还没吃完呢就干这事?你对我是不是太随便了?”
陈悦目翻身下床拉开抽屉解释:“别动,包的纱布掉了。”
昨天打架时她小腿磕在桌边,当时没注意,等到回家一脱裤子才发现血一直流到脚脖子。
他蹲下把福春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用沾满碘酒的棉签给福春清理伤口。
两人相处偶有温情时刻,这时候总会敞开心扉聊一些过往趣事。
“你以前问我咱们是不是早就见过。”
“我问过吗?啥时候的事?”
书桌上曼哈卡顿忽然亮起,灯光随节奏律动。
「Got a secret 有一个秘密 Can you keep it?你能够保密吗?」
“哎呦,又连上了,刚才弄半天……”福春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以前见过吗?或者你以前见过我?”
音乐戛然而止,福春把手机关掉放一边直接说:“我想跟你做了。”
天色渐渐暗下,窗外墨蓝染上霞光让四周暧昧不清。
陈悦目注视她良久,沉默着,目光像一把锋利光亮的剑划过她的眉眼,“不能说吗?”
“说什么呀?”
“那当初为什么找我?”
这话福春不同意:“不是你先看上我的?”
王八瞪绿豆,看对眼了就没必要纠结怎么看上的,陈悦目换了个话题:“在海边许的愿望总能说了吧?”
“我说过呀,柔柔想要幸福。”
“嗯,花康宇呢?”
“早点还清债。”
陈悦目把纱布贴上,揉捏她的脚踝,“那你的呢?”
“不告诉你。”
“为什么?”
福春弯腰摸摸仔细包好的伤口,随口拿话噎他:“哪有为什么?追根究底的,你爱我呀?”
纱布贴得松紧正好,每一条胶带都避开上次贴过的地方。她突然抬眼望着陈悦目,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你……”
“干吗?”
“为什么想知道我的事?”
“好奇不行吗?”陈悦目低头收拾东西,片刻又一次追问,“到底是什么?”
这也不是不能说,福春觉得说了陈悦目也不会信,哪怕从阮晓柔嘴里说出来也比她可信。
她手撑在床垫微微后仰,脚踩在陈悦目大腿上一点一点向里移,漫不经心告诉他:“玩男人。
“你信吗?”
“不信。”陈悦目挠她脚心,把她扑倒在床上,笑声卷在被褥间。
微风吹动纱帘,水晶挂坠轻轻摇晃,淡淡花香吹进屋子,影子在墙上一耸一耸,拱着手机掉在地上。
福春伸手赶紧捞回来接起电话,“小语!”
花康宇坐在车站长凳吹着晚风,“傻子!”
还没等那头开口她便像连珠炮似的开腔骂福春:“你小说写得什么玩意儿,错别字一堆,的地得都不分!”
电话那头嘎嘎乐。
“还笑!错别字就不说了,书名起的什么鬼东西?好孕系统降临我给外星王爷生八胎,你用机器随机生成的吧,还有你那’奇葩‘剧情!”
福春趴在床边不以为意:“我写的可都是有现实依据的。”
路上大货车驶过,等过去以后她们仍然默不作声。
“……呆子?”
“我回家了。”
“嗯。”
“祝我成功。”
“祝你成功——!”喊声飘向远方。
公交隔15分钟一班,花康宇带着行李上车在窗边找到位置坐下。
她的账号显示更新,图片是一张灰突突的车外风景,单调的工厂大楼,川流的人群和地上的红塑料袋。
“死的死去,活的活着,世界照样满满的。空中照耀的还是同一个太阳。无人需要惋惜,无物值得遗憾。”
六点,325准时发车。
卖馒头
「爱是没有界限的,如果我能拥抱一切,那拥抱得笨拙又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