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60)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听，“喂？”

“肖秉彝，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点忙。”

“你怎么了，声音闷闷的，生病了吗？”钟灵毓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肖秉彝：“没，没生病，可能是手机坏了……你、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她迟疑了几秒钟，没说话，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想你们，很挂念佰云村，很、很想回去。”眼眶突然一酸，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左手上。

肖秉彝问：“你的手机也坏啦？”

“什么？”

“不然说话声音怎么闷闷的呢？”

想哭

“我，嗯，可能吧。”钟灵毓抹了吧眼泪，笑着说道。

肖秉彝：“你还好吗？”

她紧了紧拳头，道：“好，挺好的。”

那边长达好几秒钟没有说话。考虑到对方可能是比较忙，钟灵毓没有过多占用他的时间，“你有事先忙吧，我挂了。”

“……”

小姑娘给他发消息时，肖秉彝正在会议室内分析数据。

她前些日子还会联系他，但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可能是因为比较忙，就没怎么联系了。而肖秉彝又希望自己能尽快从这段单恋里走出来，绝对不可能主动联系钟灵毓，两个人的感情就暂时这么淡了下去。

他本以为，只要能一直这么过着，说不准过几个月、几年，他就能跟从前一样，依旧是那个大刀阔斧，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肖秉彝了。可直到那一通电话打来，他才发现，之前几个月做的一切努力，全都土崩瓦解。

听着熟悉的声音，心里生出的复杂情感直直往上，控制了大脑，他的眼眶不可控制地出现了酸胀感。

肖秉彝的心思一向很细腻，甚至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这通电话，仅仅是听着声音，他就能感受到她那极力假饰过的情绪。

他得到两个信息。

一是钟灵毓哭了。

二是她不开心。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抽走了，眼前的数字跟奇形怪状的臭虫似的，看得他心烦。肖秉彝合上电脑，在房间里踱步。他拿出手机，查看一番车票。

价钱他付得起。

老耽接完水进来，看他不干活，闲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你干嘛呢？”

“坐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

“那什么，最近的活挺多哈。”肖秉彝挠挠脑袋，靠着老耽坐下。

老耽不情愿和他挨着，拿起水杯站起来，指着会议室里的其他椅子，道：“那边不有的是空位置嘛，天这么热，你非得靠着我坐下是吧。”

“坐坐坐坐下，有事和你商量。”

“啥事儿。”老耽坐到肖秉彝对面，听他讲话。

“嗯……最近挺忙啊。”

“废话，有屁快放。”老耽端起杯子就要喝水。

肖秉彝：“你替我两天。”

“噗——”

这话简直罪大恶极。

老耽放下杯子，“你呢，你干什么去啊？”

肖秉彝：“有点事儿，出去一趟，过几天就回来。”

“去哪儿？”

“上海。”

“……”

哦，他懂了。

这是打算追爱去了。

肖秉彝：“行不行啊，哥哥？”

老耽：“……滚吧。”

钟灵毓将垃圾收拾收拾，趁着出门，一并带到楼下。寻摸着记忆，来到之前常来的店里，点了一份酱鸭。

付钱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要拿和上海的物价和佰云村比，最后只能自嘲般笑笑，两个地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简单吃完，一家三口群里，钟父在问今晚吃什么，钟灵毓回复：【我可以去买菜。】

【爸：你知道菜怎么买吗？】

【秀：你居然小瞧我】

【妈：今天下班这么早？】

【秀：是啊。】

【爸：那行，就让你去买】

【爸：媳妇儿，你想吃啥？】

钟母把菌类、蔬菜都点了几样，她想自己下厨简单做点减脂期能吃的饭。

钟灵毓把她说的一一记下。

之后，钟父单独私聊她。

【爸：别忘了偷偷买点咱爷俩能吃的东西，晚上的时候垫巴垫巴肚子】

【秀：你吃的时候叫叫我，记得给我留点】

【爸：我尽量】

钟灵毓关掉手机，去超市买菜，她还顺道买了些酸奶零食和应季水果，感觉自己明明没买多少东西，到最后竟然有两大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父下班稍早一点，接完钟母回家，已经不早了。为了能早点吃饭，钟灵毓把菜备好，就等着爸妈回家做饭。

“哎呀，外面简直热死了。”

“这就到家啦，家里不热。”

钟母进门换鞋，看到钟灵毓在客厅看电视，道：“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这个家难得能母慈女孝一会儿，她犹豫两秒，想起上次因为辞职而爆发的争吵，果断选择闭嘴，并且没跟她说公司的事情，只是简单地应和：“昂，对。”

“呀，这菜都备好了。”钟父去厨房瞅了一眼。

钟母：“行，你起来吧，我来做。”

钟灵毓尴尬地站在厨房，不知道做点什么，想起肖秉彝给寄来的大樱桃，去茶几上拿来，递给钟父钟母，“这个是我朋友寄过来的樱桃，可好吃了，你们要吃吗？”

钟母看了眼，“你吃剩的拿来给我们吃啊？”

“那我再去重新洗一些。”她洗好樱桃之后，确实吃了几个……也算是自己吃剩的，钟母说得对。

“不用了，你朋友寄的，自己留着吃就行啦，我跟你妈不用。”钟父在这对母女中间小心翼翼地做人，生怕惹到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