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风吹来(13)
她坐在原地没有动,就见他伸手抓住她的脚,另一只手往起火的碗里迅速一蘸,指尖沾了酒精,飞快抹到了她的脚腕上。
那是一种温热湿润的感觉,很舒服。
他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着,一次一次地用药酒揉搓她的伤处。
上午的小乡村,一片寂静,只有蝉鸣。
然而鸟鸣山更幽,蝉鸣让室内显得更安静了。
因为这过分的安静,苏又溪甚至屏住了呼吸。
终于弄好了。
许闻君松开她的脚腕,起身,一言不发的,把药酒放回了药柜中。
她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突然回过头来说:“你的扭伤不碍事,这几天注意不要累到,慢慢就好了,倒是你的擦伤,要每天上药,洗澡的时候小心,尽量不要碰到它。”
“换药的话,还是过来找你吗?”她问。
他一愣,“可以。”
“我懒得自己弄,也不想告诉我妈,被我妈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他点头:“那你这两天就来我这儿换药吧。”
第 8 章
她站着,挠挠头:“我得回家了。”
他走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他背对她蹲下,侧头说:“我把你背回去,免得你一瘸一拐的,到时候又扯到伤口。”
她走过去,趴在他的背上。
他身上很热。
天气明明没有那么热,他的后背却仿佛出了点汗。
他双手伸到背后,放在她的腿弯处,轻松将她背了起来。
她咬住下唇,趴在他的背上,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暖意。
除了爸妈和哥哥,还没外人这样背过她。
好在大街上并没有人,不然她还得从她摔倒开始解释。
室外的光线明亮又刺眼,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稳重。
她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谢谢你啊,许医生。”
这还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他,之前总是调侃地喊他小老弟。
他只觉得耳朵很痒,痒意从耳朵处往下蔓延,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
他说:“不客气。”
到了她家门口,苏齐武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忙活着,看到两个人进来,他诧异地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大爷,她不小心扭到了脚,我已经帮她擦了药。”
苏齐武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一样,赶紧去屋里躺着吧。”
苏又溪吐吐舌头。
苏齐武想要伸手把人接过来,许闻君侧身闪开,说:“我把她送进去吧大爷,您不用接手了,麻烦。”
苏齐武手上也不干净,都是泥土,就说:“那行吧,麻烦你把她送到卧室吧。”
他背着她进入房间,弯腰把她放在床上。
她上衣穿的是一件长袖防蚊衣,腰间很肥大,躺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掀了起来,露出一截儿纤细雪白的腰。
他看了一眼,马上抬头,看着她的脸说:“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来家里帮你擦药。”
“原来还可以上门、服务啊。”苏又溪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还愁着这两天怎么去他那儿擦药呢,只不过,要是他来家里,摔倒这事儿,就会被王玉英知道。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也瞒不住。
“可以,”他转身,“我得赶紧走了。”
她这才想到他现在还上着班,于是赶忙点头:“那你快走吧,路上小心一点。”
许闻君回到卫生室,看到刚才苏又溪坐过的凳子,突然想起刚才她坐在这里露着脚脖子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一节脚踝洁白纤细,仿佛一捏就会碎。
刚才两个人离得那么近,他甚至可以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又想到了他背着她时,那柔软的触感。
脸一下子就红了。
到了晚上,王玉英还是知道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她低着头没敢吱声,乖巧地吃完了饭,把碗筷收拾干净后,就赶紧进屋了。
躺在床上,她拿起手机,把今天拍的视频剪了剪,今天的时长很短,只有十分钟,她只能又拍了拍自己的伤势,提醒大家上山要小心,硬是又凑了两分钟。
只可惜擦药的时候她忘记拍了。
不然的话她可以借机科普一下药酒。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迫不及待地掀起睡衣的裤腿,先去看脚踝,果然消肿了。
伸出脚来轻轻转了一下,没什么大碍,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
吃过早饭后,她闲得没事,给许闻君发信息:待会儿我就过去擦药,你在吗?
许闻君:在。
她想了想,回:那我现在就过去吧。
她走到的时候,看到许闻君刚好从卫生室走出来,他穿着宽松的白t恤,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看起来年轻有活力,像个大学生。
他是送一位老大爷出来的,那老大爷估计是刚刚挂过吊瓶,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
这位老大爷苏又溪也认识,就笑着打招呼:“大爷,您怎么了?感冒了?”
大爷笑着看她:“哎呦这是溪溪吧,昨天才听人说你回来了,今儿就见着了,没事儿,有点感冒,挂了吊瓶之后舒服多了。”
苏又溪笑:“是啊大爷,我回来了,您可要注意多穿衣服,这一早一晚的天气还是挺凉的。”
大爷点头:“哎,谁不说呢,晚上冷得要命!我回去就把炕架上火,烧一烧。”
送走了大爷,苏又溪转头看着许闻君:“我今天还要用那个药酒擦。”
许闻君低头看她的脚踝:“你这个问题不严重,今天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