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斗罗](55)

过往凌厉的风霜塑造了现在的常羲，他仿佛从中窥见了，一段独自煎熬的岁月。

疤不好看，但鸢好看。

莫处安触电一样，放开她。心口好像藏了一只兔子，用后腿狂踹自己的胸膛。他扯过衣服，想遮住疤痕。可哪里挡得住呢？

跟着师傅离开荒原后，他在生死边缘走了很多次，眉角的一道疤痕，躲得再慢点，就要丢只眼睛。

但这些都暂时想不起来了。

莫处安揪紧衣服，慢慢抵着后面在墙角蹲下，心情低落，萎靡蜷成一团，只给常羲留了个毛绒绒的脑袋。

这是怎么了，我没这么凶吧？

常羲不清楚他复杂的心理活动，但掠食者敏锐察觉到了猎物的退缩，此时此刻，正该乘胜追击。

她把手插进大型犬的头发里，安抚性摸了摸，然后猛得一揪，强硬抬起他的头，钳住下巴，盯着眼睛。

气氛暧昧又危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属于另一个人身上的温度，莫处安不安滚动喉结，想要挣脱，却被逼得更紧。

她的声音带上蛊惑，清冷宛若山巅散下的吟唱：“告诉我，为什么发誓？”

短短一句话，直接击碎了莫处安脑里的桃色泡泡，他从幻想中挣脱出来。看到常羲眼里熟悉的拒绝和冰冷。

明明见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伤人。

她不信我！

莫处安如遭雷劈，委屈地颤抖，他多想剖开胸膛，掏出心脏给她展示自己的诚意。

可为什么呢？如果仅仅是同伴，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心脏的兔子嘲笑这条傻狗，不知不觉，他已经触碰到真相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巨大的空白席卷大脑，驱赶理智，直视她眼里冰冷的血红，莫处安吻上玫瑰，然后，落荒而逃。

第三卷

在多次搜查，又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日月帝国放松了对外来人员的询问监管，任务已经完成，常羲叫来莫处安，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

“别，你可是大小姐，这种粗活还是放着我来做吧。”

他抢过常羲手里的衣服，放在床上迭起来，对比麻利的手脚，和他高大的身材，常羲居然品出一丝好笑。

“谁家大小姐出门只带一个保镖啊！”她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坐在床上，托腮看他忙上忙下。

自从那天晚上，莫处安碰了常羲的额头，趁她短暂的愣神夺门而出后，有很多天，常羲都逮不住人，但没多久，他就好像想通了，重新黏上自己，比起之前程度更深。

常羲对他自我攻略的心理不感兴趣，她更执着那个还没回答的问题。

“我亲爱的保镖大人，你好像还欠我一个回答。”

她眼神似笑非笑，语气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脸颊，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却让莫处安心口鼓噪，止不住跳起来。

“一定要听吗？”他抚平衣服的皱褶，一手握成拳背在身后，强装淡定。

“当然。”

“好吧....”

他吸了口气，起身走到常羲腿边蹲下，半跪的姿势削减了自带的攻击性，琥珀色罕见流动出温柔。

万籁俱寂中，莫处安听见胸膛里坚定的跳动，无需再酝酿什么，只顺从心底的声音。

“我喜欢你。”

“噗嗤....”常羲正捧着个杯子喝水，现在全喂了床。

她一边平息咳嗽，一边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心里面满是震惊。

那些阴谋论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前几天仔细分析各种可能性，甚至为此写了几大张纸的自己现在像个大傻瓜！

喜欢是什么？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感....

莫处安才是更忐忑的那个，床上人的举动，让他眼眸有些黯淡。

是没有料到，还是，很讨厌我？

后一种猜测沉甸甸坠在心口，扯得人呼吸不过来。

他半跪着，把头放在常羲自然下垂的腿上，布料遮挡视线，莫处安看不到对方的神情，黑暗带给人更多的安全感，让他能清楚听到自己心的声音，坦露脆弱。

“我喜欢你，不知不觉就喜欢了....”

“喜欢你把刀插在我脖子旁，眼眶红红的样子；也喜欢你在湖水里，魂兽的原型。当然，你生气的时候，生机勃勃骂我的样子，最好看了。”

被骂还觉得好看，是有病吗？常羲受不了这种凝重的气氛，刚想开口缓解一下，就察觉到膝头洇湿的布料。

一道雷从头劈下，她大脑空白。

“我不在乎你魂兽的身份，也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

莫处安红着眼抬头，偏又倔强避开常羲的视线，他拿过她的手，往里面塞了一个东西。

原来是一个储物器，表面镶了一块红宝石，晶体通透，和常羲瞳孔颜色几乎一模一样，下面吊了一个穗子，黑玫瑰样式。

“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错觉吗？常羲握着手里的东西，感觉皮肤被烧了一下。

她探入精神力，扫了圈，心脏的一角蓦然坍塌。

里面是那次意外碎掉的东西。

糖纸换成了各种各样的糖果，贝壳被拼起来，还堆了一些新的；兔子玩偶洗干净了，毛耳朵好端端摆在两边，根部的宝石发卡熠熠发光。

最显目的，是中央一堆古币，三十六枚，一枚不少。

它们都和原来一样，好像从来没有碎过。

常羲鼻子发堵，透过这些东西，她看到另一个人珍而重之的心意。

曾何几时，在魂导器坏掉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抛弃那些让人痛苦的东西。它们是她美好童年的见证者，现在又成为判处凌迟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