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春霖(160)
景和春沉吟片刻,思考如何措辞。
原本不是的,但她单方面和翟以霖划清界限,去年的约定自然也被作废。
“……目前也只能这样啦。”她眨眨眼,“你要陪我一起吗?”
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景和春知道他很忙,暑假也被留在实验室做项目。
徐牧筠却认真考虑,笑着摸摸她的脸,“那我再向导师请几天假。”
青年的手掌温热而宽厚,整只覆上她耳后的皮肤,拇指摩挲着颊畔,带来粗粝的触感。
景和春不自在地低下头,倒没有别的原因。
太久没见,突然做出这样亲昵的举措,有些不适应。
徐牧筠见状收回:“抱歉。”
手垂落下来,无措地贴在裤边。他低声致歉,语气中没有任何轻佻成分。
想来也是无心之举,景和春没在意。
毕竟不是谁都像翟以霖那么不正经——怎么又是他,景和春甩甩脑袋,埋怨自己太挂心。
她不该想起这个人的。
翟以霖明明比她狠心得多,不值得再挂念。
断联的这三天里,景和春的时间被游玩的行程安排满。
但一闲下来,脑海便蹦出他的名字、浮现出他的脸。回忆汹涌,势要将她淹没。
景和春只当自己没适应。
可等情绪平静下来,退潮后的沙滩上还是遍布着与他他有关的痕迹。
或许是还很遗憾。
遗憾故事的结局不是好聚好散。
那天早晨,在那句让人脸热的“宝宝”后,景和春一板一眼地解释前一晚发生的事。
她把拒绝的话重述,无疑是再次刺穿他伤口的箭。
翟以霖当然听不进去。
他难得这般无理取闹,抗拒她的分析,言之凿凿地断定,理由都是借口。
景和春知道伤人,可她必须要说清楚。
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断了。
微信验证消息的最多发五十个字,两人长篇大论地吵,说不下了就分段发。
以这样别扭的方式争了好久,谁也没再提加回来的事,好像多走一步就是低头,就是屈服于对方那讨厌的理论。
吵到最后,翟以霖已经暴露本性。
他对外斯文有礼、温和可亲的表象被撕裂,言辞尖锐地质问她。
「我们都没试过,你凭什么说走不下去?你连开始的机会都不给我,说白了,不就是嫌弃我、厌恶我么?芽芽,你不」
「能这样,我只是比你想象中的人差了一点点,你怎么能始乱终弃呢?那我以后装给你看好不好,我保证,一切都和」
「最开始一样,你就当中间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行吗?算我求你好不好」
景和春看得眼眸酸胀,几乎被无力感给击垮。
「你要我怎么抹平呢,我们闹成这样,已经很不体面了」
「放过我吧,翟以霖」
「你别再执着于这件事上,我们还能当朋友」
他撂下最后一句话。
「景和春,谁要和你当朋友」
说完,翟以霖的验证消息便没有再出现。
胆子倒是大了。
要进一步关系的是他,断了最后退路的也是他。
景和春在心里骂他无赖。
他是不是忘了,他们的关系,掌控权在她。
翟以霖敢放狠话,敢以退为进,敢以这般强硬地态度相逼,景和春就什么机会也不愿给了。
这三天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以后也是,景和春会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只是少了逗狗的乐趣,不足为惜。
越想越远,徐牧筠的声音把她拉回眼下收拾行李的场面。
景和春赶忙回神,重新向他确认,“真的能去吗?如果可以,我马上帮你买票。”
发出去的请假申请还没得到回复。
“稍等,我再问问。”徐牧筠退到一旁与导师通电话。
他平常做事认真负责,老师同学们一定都很喜欢他,不会拒绝偶尔的特殊情况。
景和春相信这一点,心里已经开始期待。
结果如两人所愿,不到半小时,就敲定了下一场行程。
别的事都抛之脑后,景和春忍不住雀跃起来,原本还担心一个人孤零零,这下已是多余。
再游淇芜,她感到的是亲切和熟悉。
于是主动充当向导,向徐牧筠介绍曾经去过的地方。
适逢戏剧节,全市大力进行文旅建设。
五湖四海的游客都被吸引过来,也算是让他们赶上了热闹。
订了三天的酒店,却只买到了最后一天的通票。
事先做好规划,他们没把前两天的时间浪费,去淇芜的各大景点吃喝游玩,还寄了不少特产回去,收获颇丰。
第三天,终于能去往戏剧节的会场。
场地是以淇芜大剧院为中心的整个文化街区,里里外外都以戏剧元素布置过,各大展区的活动内容都很丰富——特邀剧目、青年竞演、文本朗读、发展研讨会……
景和春随徐牧筠游走在园区中,隔两三步就能被新鲜玩意吸引,一时眼花缭乱。
很多专业化的东西她都不懂,浏览过那些大众化、喜闻乐见的展区之后,作为一名吃货,她还是急匆匆地来到了美食街。
徐牧筠在帮她排文创冰淇淋的队,景和春找了个地方坐下,百无聊赖刷手机。
时隔许久,竟收到了Z先生的私信。
「你没来戏剧节吗?」
「就是我去年和你说过的,淇芜戏剧节」
景和春脑袋里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
在北京游玩的那几天,她发了不少图文日记。
无论是评论区还是私信聊天框,都不见Z先生的踪迹,连个赞都没点,景和春还以为他工作上又遇到了什么难题,正忙于现实生活,无暇顾及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