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玄关上换鞋，一直感觉身后有道目光注视着她。

似乎是思量已久，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其实，老爷子前两天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先留住你。”

温月顿了一下，转身看向她。

刘薇局促地捋了捋烫了不久的头发，“但是，我想了好几天，甚至想起了你爸爸。”

温月微怔，没想到刘薇忽然扯到这个对她来说已经尘封已久的话题，“我的爱情和婚姻，就是取舍和斟酌过的。”

“结果你也知道了。”刘薇笑得勉强，“一地鸡毛。”

刘薇叹了口气：“我也彻底想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我就希望你记住一点。”她声音很轻，“尽管去做吧，趁年轻，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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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打车去了拍摄现场。林聆还特地给她打了电话，提前和老公出来接她。

她提前做了功课，知道林聆的老公是国内颇有名气的新锐导演，叫李晓伦，拍文艺片拿过不少奖项了，她连忙和两人打招呼。

剧组又工作看到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味，只不过有林聆和李晓伦镇场，终究没人敢议论什么。

林聆拍了拍她的肩：“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你叫李哥也行。”

她还是不好意思，就只叫李导。

补拍的戏份其实也就十几分钟，清晨开工，半天就能收工。

她提前就看过了剧本，她饰演这个角色就是对古乐有些偏执的学生，总共就三句台词，都是她自己的独白，都已经提前在家里背得滚瓜烂熟，其他的都是她对着古琴演奏和背谱子，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和她想象中拍摄的不同，由于是补拍，为了降低成本，基本上都在棚内的绿幕，只有几个镜头需要在外面取景。

唯一一场对手戏，是她和男二因为理念不合，选择分手，她遥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她毕竟不是专业演员，按李导的说法，应该对着前男友的背影表现出依依不舍，可她无论怎么代入，在李导眼里都差点感觉。

大导演都是精益求精的，干脆让男二的演员去休息一会儿，林聆拉着李导给温月讲戏。

她也不是学院派，林聆还特地找了人物小传，给她看了两人之间最后走向分手的导火索，把两个人这段恋情的开头结局都给她捋清楚了，但奈何她怎么试图带入，都被李导说情绪不对。

“不是哭……”李导有些无奈，“你和曾经最爱的人分手了，就是一个劲流眼泪吗？这肯定不对。”

男二休息回来，等着开拍，她的状态还是不对。

“你这样想吧。”李导急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现在告诉你，你喜欢的人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永远不会，你会怎么想。”

她几乎没思考的，就想到了陈濯。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如果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会难受。

会伤心。

也许会哭。

心中原本填补的一角忽然又缺失掉，更多的时候不是绝望。

而是一种怅然若失。

“开机！”李导催促摄影师：“快点！”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一种空，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更多的时候是惶然。

“OK了！”李导看起来很满意，“这一条就够了，状态非常好，不用保一条了！”

他非觉得温月状态不错，又临时加了几个镜头，幸好都没有台词，她的戏份全部拍完之后，已经拖到了深夜。

“马上就拿去评奖了。”林聆笑呵呵的，“万一小李老师走了狗屎运提了名拿个奖，到时候你就一起过来走红毯，好歹也是女四号。”

她知道林聆是卖她救场的面子，“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好了。”

“你回港城吗？”

温月点点头。

林聆拍了拍她的肩，没说什么。

回家之后，从卧室轻手轻脚地拖出行李，赶往清晨的飞往京市的航班。

仿佛忙碌充斥住她的日常，就可以刻意忘记一些无法逾越的横沟。

前两天和陈芝芝聊天，她倒是劝温月要想开，无非老爷子也就管陈濯一时，管不了一世。

“老爷子棒打鸳鸯也不能打一辈子呀。”t陈芝芝安慰她，“过了这一阵，他也就慢慢接受了。”

也只能等。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回了港城之后，照例给陈濯发了条信息报了个平安，她吃了顿饭直接在公寓里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之后，首先看到的林聆这边发来的信息，问她卡号，说要把片酬给她打过去。

她也没推辞，报了卡号过去，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先给李抒打了电话，问了问工作室最近的情况，交代后天出来见一面，和她聊聊采访时准备回答记者的内容。

李抒说完之后支支吾吾的，像是想问她点什么，又怕太冒犯，最后磨磨蹭蹭地挂断电话。

像是其他的朋友，比如周蔷，前两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主动找她聊天，都是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不过是好奇，但又不敢多问。

临到了傍晚的时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有空要不要去老宅坐坐。

她也没理由推辞，打了辆车直接出门了。

在车上给陈濯发信息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不对头。

陈濯说，他也在往回赶。

她不明白老爷子现在怎么会主动让他们碰面，一时生出了退意。

可这退意很快就消散了。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就算是鸿门宴干脆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