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迷雪(25)
幸亏没人看到。
停电了,指纹和密码也不能开锁,穿着制服的客舱部工作人员正拿着临时照明灯用钥匙帮客人开门。
她在一边等着,忍不住慢慢蹲下身,伸手轻轻撩开裙摆,打开手机手电,用微弱的光照着小腿,想看一眼伤势。
磕得不轻,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客舱部Mary看了一眼,吓了一跳:“您的腿磕伤了?”
她点点头:“能帮我去找值班医生要个创可贴吗?”
Mary俯身,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看了看,“建议您明天有空的话,还是去找医生处理一下比较好。”Mary指着她小腿的一处,“这里好像还磕肿了,就怕伤口感染,如果破伤风就麻烦了。”
她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Mary帮她开了门就走了,把钥匙留给了她。
她低头,下意识碰了一下伤口,见楼梯口有动静,立刻放下裙摆,强撑着站起身。
“别装了。”
她惶然,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光线昏暗,正对上那张轮廓立体的脸。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对视的瞬间,就被迫逼她想起一连串的荒唐行径。
尽管他就住隔壁。
她下意识地就想躲远,手摸到门锁位置,却被他忽然截断。
“先别回房间。”陈濯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她,清冷的嗓音却隐含着沙哑,“给客舱部打个电话,让值班医生帮忙处理一下。”
她下意识地拒绝:“我明天就去。”
“其实不是很严重。”
走廊里没有声音,安静无比。
他看着她,顿了几秒,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裙摆,直接往上撩。
头脑发晕的空档,她下意识地蜷缩了双腿,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虽然知道他是在看她的伤口,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羞耻,忍不住往回缩。
“这还不严重?”
他蹲下身,压迫与侵略感排山倒海地过渡而来,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右腿,白嫩的膝盖上一片乌青,拇指大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还有一道印记,是他皮带扣的割痕,很细,像是蛛丝单单勾出了一道,但拉得很深,皮肉在外翻。
“别躲。”
她抿紧下唇,没作声,看着他用手指按压伤口边缘。
“现在不去的话,明天就会渗液。”他看她一眼,清隽的眉头蹙起,“我给陈熙打电话,让他陪你去。”
“别。”温月的声音小下去,“我不想让他知道。”
如果他看到,必定会觉得这道伤痕来得奇怪。
“知道什么?”他起身,狭长上挑的眸子注视她的清亮的眼睛,“知道你刚才干什么了吗?”
“对不起。”温月低头,不敢看他眼睛,“抱歉,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他垂眸凝视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莫名情愫。
她真的怕他生气,忙不迭地解释,“我只是想给陈熙一个小惊喜,抱歉。”
“温月。”他低头,看向她,语调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冷意,“你的惊喜未免有点太大了。”他抬眼,眼眸中闪烁着不悦,“你知道今晚顶楼有多少外人吗?”
他低眸,蹙起眉毛,“人多嘴杂。”
“我明白。”她实话实说,“我只是想挽回陈熙。”
他没说话,就垂眸看她,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我只是想让他能等等我,哥哥,求你别把这件事告诉他。”她忍着右腿的抽痛,抬眸看向他。
“理由。”
“我喜欢他。”她默了几秒,扶着墙站直了身体。
河倾月落的夜晚,走廊鼓起穿堂风,鼓噪的是她蠢蠢欲动的心,她竟然生出意想不到的孤勇,“我不想和他分手。”
“这个理由足够吗?”
她说完,像是犯错的小孩一般,等着他的发落。
他恐怕觉得自己这种小女孩心思,幼稚得可笑。
“只是没想到给你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哥哥。”她依旧坦荡,“如果需要我做什么来补偿的话,我一定会去做的。”
“真的抱歉,就现在去看医生。”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他蓦地温和的眸色。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医生知道。”陈濯的声调依旧平静,像是刻意安抚她的情绪,就这样流淌在深夜,“就现在,快点。”
她愣愣地扶着墙边,费劲想要站起来,差点一个踉跄,狼狈至极,“谢谢……谢谢你,哥哥。”
“不谢。”他起身,撂下一句话,嗓音寡淡,却伸出一只手过来。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你这样一瘸一拐地像个跛脚鸭一样,明天也走不到下面。”他催促,“别浪费时间。”
她把手伸了过去,听到他说,“温月,你又欠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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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针破伤风。”值班医生打了个哈欠,“伤口太深。”
说罢,钻回了屋内,随即响起了细碎的乒乓声。
派t对的最后一晚,她设想过很多出现的情景,实在没想过自己直接摔成了破伤风。
做了皮试之后,值班医生帮她打了破伤风针,又用医用酒精清洗了伤口,包扎好,温月用棉签捂着针眼走到门口,擦了擦眼泪,确定那里不再回血了,才一瘸一拐地出来。
Mary坐在门口,听到动静,立刻就抬起了头。
刚刚陈濯扶她下来,到了客舱部前台,她执意不用陈濯送她,怕耽误他的时间,陈濯干脆叫了Mary过来。
“温小姐,好了?”
温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