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迷雪(77)
更何况他又是融汇集团的接班人。
“好像也闹过吧。”陈芝芝挠挠头,“但是爷爷拗不过他,而且,我觉得他这个人,怎么说好呢……用现在的话来说,有点封心锁爱的那种感觉。”
温月微怔,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似乎是犹豫了片刻,陈芝芝才缓缓开口:“他小时候还挺活泼的,反正不像现在这样,后来老爷子又病了,然后他就退学回来接班了,之后我就觉得他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你不知道刚开始外面的话说得多难听,说他命硬,克父母,克亲人什么,你不知道都多难听……”
“他也许也忌讳这种话吧,所以越来越偏执。”
温月咽下嘴里的咖啡,口腔里泛起隐隐约约的苦涩。
听到陈芝芝语气里透着几分心疼,“也许他就会一直一个人,一直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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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的雨季,是亚热带显着的高温潮湿,她在家门口收起了伞,总觉得带了股潮湿的气息回家,湿黏可怖。
家中没人,敏姨早晨说了,老爷子要和几个老哥们去聚聚,晚点才回来。
温月回了房间,在电脑里找着顺眼的模板做答辩的PPT。
毕业论文已经按照指导老师的修改意见修了两遍,即将定稿,李抒发信息再三提醒她查重,温月连忙应了。
忙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她在手机上定好了下周飞往京市的飞机票。
订完机票,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居然已经八点了。
她给敏姨发了条信息,没回。
外面一声惊雷,弄得她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忐忑,总觉得像是不吉利的预示。
直到敏姨的回了信息。
【敏姨】:温小姐,老爷子住院了,这两天你自己在家照顾自己吧。
温月一惊,打了电话过去。
听到那边略带急促的呼吸声:“敏姨,怎么回事呀?怎么就晕倒了?陈濯知道吗?”
敏姨的声音有些发抖,“刚抢救了,醒过来了,陈先生已经来看过了。”
温月问了医院地址,是她上次住院的医院,可能是动用了关系,赶到的那片病区几乎没人,只看到站在病房外的几个保镖。
温月几步走过去,脚直发软,就这样被身后的人稳稳地扶了起来。
她转头,望进他深邃的眉眼。
陈濯蹙眉:“别进去,爷爷还睡着。”
温月点点头。
两人坐在走廊的金属座椅上,温月手心潮湿一片。
“爷爷没事吧?”
“老毛病。”陈濯声音放得很轻,“短暂性昏厥,就是头摔破了,有点外伤。”
温月长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敏姨从病房里出来,看了一眼陈濯。
“陈先生。”敏姨小声说,“您能不能叫个人去给老爷子拿家里的床上用品,这里的他睡不惯。”
温月自告奋勇:“我回去拿吧。”
陈濯皱眉:“你别再去了。”
他低头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两句,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敏姨见状,提议他俩干脆先去隔壁空着病房休息一会儿,有事再叫他们。
陈濯摇摇头,敏姨也不再坚持。
温月陪他在外面坐到后半夜,医生进进出出的,陈恺和陈芝芝也赶了过来。
温月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被陈濯催着,和陈芝芝在隔壁病房眯了一会儿。
温月睡得极不踏实,最后一次醒来,被透过门缝射进来的走廊灯光刺了一下眼睛。
她一个激灵起来,陈芝芝也被晃了一下,翻了个身,嘟囔着,继续睡了。
温月起身,披上外套往外走,看到走廊里,陈濯低着头,阖上了眼皮,t似在假寐。
他一向笔挺整洁的衬衫在座椅上蹭得有些发皱。
温月还没走近,他似有感知般睁开了眼睛。
“你去休息会儿吧。”温月轻声说。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开口问她:“你说这算不算是我的报应。”
温月微怔,听到他说:“也许他们说得没错,我是克人的命。”
温月喉间一哽:“你不是。”
他缓缓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有些发旧的纸条:“抽签都是下下签。”
他垂眸,语气分明是失落的戏谑。
“不是!”温月鼻尖一酸,蓦地扯住他的领口,动作甚至有些粗野。
他脖子上戴的那粒平安扣露了出来。
“那就别让他们如意。”
陈濯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没说话。
“你那天不是没对平安扣许愿吗?我帮你许。”
温月的语气罕见的强势:“我偏要你万事如意,岁岁平安。”
第三十三吻
她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是不是有效, 但好歹陈濯算是听进去了。
陈濯沉默了片刻,还是就近找个病房,好歹勉强休息了一会儿, 没有通宵熬着。
翌日清晨,程松来她们门口敲门,过来帮她们送来了早饭。
温月把陈芝芝叫醒, 两个人随便吃了两口,就听程松说, 老爷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温月跟着程松出去, 顾问医生带了一帮医生过来查房。
老爷子包扎好了伤口, 输完了一组盐水, 还在昏睡。
“陈先生,外伤不严重,现在这种情况,观察两天可以先出院了。”顾问医生推了推眼镜, “但是其他的问题, 像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胶质瘤, 最好还是引起重视。”
说着, 他拿出手机, 点了几下,递给陈濯, “其实在LA有几家诊所……”
陈濯瞥了温月一眼, 温月没应声,自觉走了出来,回了隔壁的空闲病房。
陈恺回公司开会了, 留下陈芝芝在隔壁病房坐着,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