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13)
慌得她赶紧又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背后那人已经带着她旋身侧过。
“哎呦!”小童往前一扑,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面道歉一面捡掉了一地的书,“对不住对不住!客人,实在对不住!”
严之瑶想说没事,可是小童闷头捡书,根本瞧不见她动作。
她一着急,脸就红了。
想要蹲下比划,才发现胳膊还被人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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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一张男子的脸便映入眼帘。
来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妥,赶紧松了手:“抱歉,方才在下心急,得罪了。”
这怎么能怪他呢,刚刚如果不是他拉了自己一把,那书砸到的就是自己了。
她莞尔摇头,只是复又看向小童。
小童刚巧捧了书起身,又是一连道歉。
男子注意到她的窘迫,开腔:“她说没关系。”
严之瑶停手,看向他。
后者只是回她一笑,看向她的目光浅浅。
她愣了一息,略一点头作为感谢,便就重新转向小童。
小童也是人精,立刻意识到客人的特殊:“客人今日是我不对,一会我叫我阿爹给您便宜些!”
倒是聪明。
不过严之瑶只是点了点他手中的书,很巧,第一本就是诗经。
“客人要这本?”小童嘿呦嘿呦地去到空着的书架放了书,又折回将书拿给她,“一般买这本的客人还会一并带上论语,客人需要吗?”
那真是太好了!
严之瑶点头。
“好嘞!我这就去给客人拿!算客人一本的钱!”
严之瑶好笑,想问他能做主么,但是碍于难以表达,只能作罢。
小童一溜烟跑远。
严之瑶低头看向手里的诗经,粗略翻了翻,一转身,才发现刚刚的人并没有走。
他也在看书。
似有所觉,男子偏头,迎上她的视线。
严之瑶被这突然的对视搅得一惊,又尴尬极了。
正想寻隙离开,却听那人唤了一声:“严小姐。”
!!!!!!!!
张了张嘴,不及比划,身后,熟悉的嗓音传来。
“这什么玩意儿?”裴成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点懒散味,此时他堪堪顿足,瞧见两个站在一起的人,那脸,转向严之瑶的时候霎时就带着冷气,他扬起手中的梅花篆字帖,“你买的?”
严之瑶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是跟在少爷身后的露华为难看过来,才叫她回神。
敢情是在这儿碰上了。
造孽啊。
犹豫着点头。
下一刻,少爷已经嗤出声:“怎么,还没学会爬,就想跑了?”
严之瑶:“……”
裴成远:“小哑巴,你能不能先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初识探花郎
“这位公子,”应声的却是边上的男子,他手中还握着书卷,一派儒雅,“还请自重。”
严之瑶一听,就觉要糟。
果然,方才只是对着她的人顿时就转移了方向。
裴成远不客气道:“我当谁呢,原来是寒编修啊。都说寒编修知书达理,怎么连基本的不要随意插嘴他人对话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就是寒邃么?
严之瑶恍然,难怪他认识自己。
随父兄回京的第二年,她便就听过这个名字,彼时,他是风头无俩的探花郎。
父亲赏识他求学艰辛,却意志坚韧,还曾与其相交。
印象里,似是曾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那会她忙着爬上树头摘纸鸢,没注意树下路过的客人。
还是后来兄长恨铁不成钢地开始对着她懊悔没好好教她规矩,她才晓得白日的客人是父亲替她相看的人。
不过,并没有什么后来了。
父兄突然领兵南下,这些事,也就没人再提。
原来,去岁的探花郎如今已经是主事编修了。
思及此,严之瑶往男人那厢瞧去。
寒邃对着炸毛的少爷,却丝毫无惧,温润的声音响起,他瞧向身侧:“寒某并非多事,只是严小姐的父亲曾与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严小姐受人欺侮,寒某自该挺身。”
探看的目光与他对上,严之瑶怔住,又听到欺侮二字,她赶紧就摆手,怕是他瞧不懂,伸手抓了露华过来。
露华哪里敢怠慢,赶紧道:“小姐说,寒编修误会了,今日只是舍弟开的一个玩笑而已,还请寒编修不要在意。”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呢,倘若是被传出去,说裴成远欺侮她这个刚刚进门的小孤女,这叫皇上太后怎么想,侯爷夫人又怎么做,最重要的是,那昨日她辛苦奔波游说岂非成了空。
舍弟两个字一出,裴成远就倏地截住了她的视线。
严之瑶尴尬挪开眼。
只是她不知,从寒邃的视角看,这一幕更是印证了那裴家少爷不讲道理,欺压得一个小姑娘根本不敢说实话。
故而,他没退让。
“严小姐乃是忠烈之后,裴公子不觉得今日说辞,过分了吗?”
完了。
严之瑶有点崩溃,是她多事,怎么就想不开非要自己来买书啊。
一筹莫展之际,少爷笑了。
严之瑶:“……”
天塌了。
裴成远上前一步,却是横身挡在了二人中间,他瞧着寒邃:“这不是知道爷是谁么?方才怎么还装不晓啊?还这位公子……寒编修,你这唱戏的本事,跟谁学的?”
寒邃也看着他,不避不让:“寒某惭愧,之前未曾细看,只闻其声,所以确实没能认出。”
“爷就是随口一问,你解释这么清楚做什么?心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