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228)
正当时,房门重新推开,是裴成远洗漱完进来。
严之瑶瞪着眼,瞧着墙上的影子。
许是瞧上桌上的醒酒汤,脚步声停下,片刻后,重新往床边来。
那墙面上烛火曳曳,接着,便就暗下几道。
是裴成远熄了几只,只留了远处的红烛。
被子也被人扯了一道。
“阿瑶不热?”
六月的天,自是不冷的,这被子委实裹得夸张了些。
严之瑶无法,只能由着他抽去半阙被子。
而后,长枕窸窣,是他也躺了下来。
严之瑶背对着他的,内心挣扎,大婚夜,自然不能这般的。
可是……可是……
下一瞬,她边落入一个盈着檀香的怀抱,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从背后抱着她,手指扣在她腰间。
紧贴着的,是他的心跳。
一声声,竟是与她一般撞撞。
原来——他也是紧张的。
意识到这一点,严之瑶无端便就软和了许多。
鼻尖皆是她身上的馨香。
裴成远从未见她熏香,却偏偏,叫他沉醉。
眼中欲念浮动,他收紧覆在她腰际的手,寝衣很薄,也很脆弱。
脆弱到他只需稍稍一扯便就能叫她避无可避。
可她小小的一只,微微蜷缩在他怀里,分明是故作镇定。
什么洞房花烛夜,委实难办了些。
他竟是不敢去惊动。
孰料,不过须臾,怀中人却是动了,她慢慢地侧过身来。
裴成远微微松手,叫她得了空隙,最后终于与他面对面。
“裴成远。”她唤他。
“嗯。”不知她要作甚,裴成远只是含糊应着,怕是一出声就暴露了自己好容易才压下一点的心思。
“我们是不是不能这般直接睡觉的?”
沉默,而后,他喉头一动,道:“那阿瑶的意思是?”
严之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
也或许是他哑着的嗓音太过蛊惑,以至于她脱口而出:“得洞房的。”
见他又沉默下来,她忽又想起,她们做女子的会有喜婆教,还有嫁妆画可以瞧,那男子们呢?他们有人教么?
应是没有的吧?
如此想着,她竟是觉得自己有了一点责任。
“你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终于,她小声又小声地说。
这般时候,纵是裴成远原本已经蠢蠢欲动,也再次按捺下来。
会,还是不会?
似乎都不对。
于是,他选择了无耻。
“阿瑶会?”
“……喜婆教过的。”
“那……教教我吧,我很受教的。”他说。
严之瑶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
被子也是有些盖不住,她抬手,想将被子踢下去,不想这一动,像是碰到了什么。
裴成远闷哼一声。
“对……对不起,疼吗?”
“……”
裴成远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尤其是他还没回答,对方竟是又补了一句:“我会小心点的。”
这真是——
直到温软的唇瓣骤然落在了眉心。
“……”
接着,是眉睫,是鼻尖,是唇角,最后,她竟是当真极尽温柔地小心吻上他的喉结。
严之瑶感受到唇下的波动。
是他的喉头滚落。
他亦是穿的寝衣,薄如蚕丝,已然叫他熨得发烫。
虽觉神奇,她仍是按部就班地继续。
接下来,是要宽衣解带了的。
她伸手,摸索在他腰间。
却一时没能摸到腰带,她贴近了些,又勉力够了够。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的天旋地转。
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平。
而裴成远,已经撑手在她耳侧,正低头瞧她。
“阿瑶是要解衣么?”
后知后觉,她点点头。
“御纺阁的寝衣可不从这儿解的,”裴成远俯身,“丫头替你换上的时候没说么?”
严之瑶觉得此时的裴成远陌生得紧,带着狡黠又带着点邪魅。
“在……在哪?”她问,声音竟是带着颤。
回答她的,却是裴成远贴近的身姿,耳垂猝不及防被含住。
“呃!”
这一声被她猛地咽下尾音,可吻着她的人却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变本加厉了些,莫名的异样叫她不由虬住他。
而后,他才往下,咬开一条暗带。
!!!!!!!!!!
但其上的人并没打算如此就放过她,咬开衣带后便就势再次吻上。
是比之嫁妆画更甚的冲击。
……
脑中空白,直到一切结束,严之瑶才从他臂弯里呜咽出声:“你骗人,你全都会!”
“没骗你,真的。”裴成远抱着她,“是阿瑶教得好。”
“我没教!我什么都没教!”
“好好好,没教,是我自学成才。”
“……”
番外合集
一、裴忞之
国子监如今是左太傅掌学, 裴忞之倒是不怕左太傅,他怕的是师娘。
说起这个师娘,当初听说是追着左太傅几条街, 逼着太傅娶了自己的,可谓威名在外。
在家里的时候,裴忞之问过娘亲的,为什么师娘要这么逼太傅啊, 是因为太彪悍么?娘亲笑了, 娘亲说:“你师娘是大桓医术最厉害的女子, 人称皇甫神医,当初若是没有她, 你爹也不会救回来,你该是要尊敬的,怎可这般妄议。”
“那为什么要追着太傅逼着娶自己?”
“你懂什么, ”接话的却是爹, 爹爹一进院子就揽过娘亲,而后才往他这儿觑来,“那是因为当年你左太傅当年太招摇, 那说亲的他破了门槛, 姑娘们甚至临街丢花呢, 你师娘能不急么?做给旁人看的呢!一劳永逸, 永绝后患, 看往后谁敢惦记你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