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66)
说话间,已有城防卫护着几个南戎打扮的人出来。
为首那人身形健硕,他回头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低头与边上人说着什么。
裴成远眯了一眼:“南戎王?”
“是。”被摁住的人应声,寒邃挣了挣,“裴公子,可以放手了?”
“别急啊,”裴成远笑,“你磨磨蹭蹭这么久不走,不就是要看这场热闹的么?怎么?这儿看着不好?”
“裴公子慎言。”
“爷慎言着呢,”裴成远道,“哦对了,刚刚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打算怎么去劝我阿姊啊?说你实在喜欢她,所以不想叫她与其他任何男子有交流,连一个屋檐下的弟弟都不可以?”
寒邃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搅得面色也变了。
摁着他的人却还在继续:“对了,你喜欢她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这人啊,就是好打听,你就满足一下呗?说说?”
“裴成远你放手!”
寒邃猛地一挣,不想裴成远骤然放手,他险些没站稳,堪堪扶了墙才定下身形。
裴成远却是一拍手:“太子来了。”
这句话叫寒邃顾不得发作,便就跟着瞧过去。
番馆外,太子不仅来了,还正引着那南戎王和使者上马。
“哎呀,看来这次他们只能暂时住在东宫了,也好,皇宫里才是最安全的嘛。”裴成远说着,好整以暇地又问,“你不也是负责的官员之一么?怎么不去了?”
寒邃低头理了理衣裳,片刻才抬了头:“有太子在,寒某自是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裴成远点头,“看来方才寒编修是真的很担心啊。我看寒编修都不笑了呢。”
“……裴公子,告辞。”
“客气啦寒编修。”
裴柒将马车停在了巷外的茶楼前,不久,车内一亮,裴成远上来。
严之瑶赶紧问:“番馆怎么走水了?”
“天干物燥的,很正常。”
又说胡话,前几日还落雨呢,哪里干哪里燥了?
见她不信,少爷却是又道:“这下好了,南戎王只能暂时住在东宫了。”
说完,他瞥见严之瑶的目光:“怎么了?”
严之瑶自然是分析不出具体的,但是少爷一点不像是意外的样子,叫她不得不怀疑:“你干的?”
“我疯了?”
“今日是你说要带我来的。”
“严之瑶,是你自愿跟我来的。”
严之瑶噎住,忽然想起他之前勾她的话来。
不想知道陛下的意思吗?
她精神一振,往前上了些凑近问道:“所以,陛下什么意思?”
裴成远将将坐下,一垂眼,就瞧见少女扬起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
脑海里,骤然一道声音问:“你当真将她当过阿姊么?”
笑话,她自然不可能会是阿姊!
那声音便又道:“无私有意,严小姐早已及笄,正值议亲,裴公子理应避嫌。”
避嫌?
什么叫避嫌?
他还能对她有意思不成?!放屁!
然而,下一刻他瞧上少女的眼,心口突然毫无征兆地又开始咚咚咚地擂鼓。
叫人心慌。
什么鬼?
“裴成远?”
眼下人又唤,膝上也被轻轻拍了拍。
他猛得撤开腿与她错开。
严之瑶伸出的手指僵住,被少爷排斥的模样定了身。
紧接着,眼前一暗,是少爷忽然又站了起来。
“不知道,我想想。”
说完,少爷就再次跳了车。
“……”枯坐了半晌,严之瑶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严之瑶啊严之瑶,你怎么就管不住呢?
少爷的衣裳可是价值连城的锦缎呢,这把好了,她这一个上手,把人都给烦跑了。
不过只是拍了拍,应当不会又皱了吧?
老天啊,按着少爷的性子,怕不是回头要讹上她?
愁。
这手啊,就是不听话!
边吃边说
马车里又剩下了她一个, 严之瑶懊恼完t,也只能自己琢磨。
这事蹊跷,可问题在于, 番馆走水的话谁能得利呢?
这边苦思冥想不得解,那边裴成远跳了车按着心口纳闷了许久,一抬头瞧见包子铺,干脆就进去要了一屉包子一杯茶准备压压惊。
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这少爷衣衫价格不菲, 殷勤过来送了茶水:“公子稍等, 这一笼包子新做的, 保管新鲜!”
这时候早不早晚不晚的,食客没几个, 老板娘健谈:“公子刚刚是打番馆那边出来呢?说是那边出事了?”
“嗯。”应着声,裴成远不动声色地灌了一口茶,“老板娘, 换杯凉茶。”
“好嘞!”老板娘速度很快, 边换上新茶边道,“公子到底年轻,这茶啊本就属凉, 这时节还是要注意着些。”
不置可否, 裴成远点着门口的路:“你们这儿生意如何?”
“糊口罢了。”
“这几日应该还不错吧?”
“公子如何晓得?”老板娘本就丰腴, 笑起来快没了眼, “这一片就我们家做吃食的, 近两日确实有不少来歇歇脚的新客,不过这赚么,也赚不足多少, 我们小本买卖,不比外头那些织行银当的。”
说话间, 小二上了包子,裴成远提了筷子夹起就咬,味道还行。
只不过么,比之东市里的美食就缺了不少意思。
将就吃吧。
奈何老板娘也不走,单是等着他一句评价似的。
“馅挺足。”他干巴巴道。
老板娘笑得更是没了眼:“那确实,我们家老张头就是本本分分老实人,这做包子啊可不会像别家那般克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