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锦绣路(162)
我因为儿子说的话就留意了一下,然后我就发现真正在往城外运东西的不是豆腐王,当时的主薄肖重恩,我看到肖家人和大批的东西运到了豆腐王家的院子前后,随后就有人把这些车辆都赶了出去,那些人不但有咱们大晋的人,还有戎人。
靠近边关这地方,大晚上的趁着所有人都睡着往外运东西,其中还有戎人,谁会不怀疑,我当时就觉得不好,想要让我儿子回家,还和他说了发现的事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儿子的行为被发现,或者说他之前观察城门的时候,被人察觉,他的申请并没有被批复下来,反而不断有人问他那些天的踪迹。
我儿子聪明,察觉不对就知道要遭,偷偷拿了一些东西藏起来,想万一出事的时候用来自救,谁知道就在第二天我儿子就死了,喝多了摔死的,哈哈,外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儿子不喝酒,就算是喝酒,别人喝个半斤八两就醉过去,我儿子却是千杯不醉。”
孙大富想到儿子的死状,就恨得眼睛发红,他死死的盯着李善长,“不会醉酒的人因为喝醉摔死了,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换了你们,你们会信吗?
我不信,所以我想知道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我去查了,找当年的朋友,我儿子的同僚,可是谁都没告诉我,他们都让我不要多问,好好的过日,可哪里还有什么日子可过,唯一的儿子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闹过几次,然后腿断了,在路上被马车撞到碾断的,对方是肖家的人,我能怎么办?还有人直接警告我若是不想活了就继续闹,所以我疯了。”
孙大富笑,可笑得比哭都难看,一旁的孙王氏呜呜哭了起来,她虽然没出声,可看她比同龄人还要老的样子,就知道她也不好过,或许在儿子没了的时候,这对夫妻的心就死了。
“疯了好呀,没人会在意t疯子,也没人会觉得疯子做事情奇怪。既然儿子是因为那些运出去的东西出的事,那害死他的人肯定是往外运东西的人,我盯上了豆腐王一家,日夜不停,我和老婆子换着盯人。
就发现每晚往豆腐王家运的东西旁边跟的有人,大部分是肖家的人,偶尔也会是王家或者其他人,我以外背后的人就是肖重恩。
那时候肖重恩在宝安县一手遮天,我知道就算是告状也赢不了,还会被人弄死,我死了不要紧,却不能让害死我儿子的人逍遥法外,所以我就开始观察肖重恩,想知道他的食盐粮食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的,当时豆腐王打着的旗号是给女儿准备嫁妆,白天的都只是样子,晚上才会不停的运东西,还会有人在后半夜专门处理那些痕迹,就算有人一时发现了,第二天看到干净的街道,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我不甘心,更何况没人会怀疑一个疯子,我就当自己缩在偏僻的地方睡着了,发现他们运的哪里是什么嫁妆,都是食盐和粮食,我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所以就查肖家。
我婆娘也在那些大户人家接些浆洗衣服的活计,总能得到一些消息,就这么着我发现肖重恩是戎人的走狗,奸细,这也就罢了,在我几乎以为肖重恩才是罪魁祸首的时候,发现在外名声响亮,人人称赞的大善人李善长竟然和肖重恩有来往,还关系不浅。
最开始我也不愿意相信,因为我报不了仇,所能想的就是求助这位大善人,可是我看到了他和肖重恩相谈甚欢,看到了他生意上遇到难处,没多久那人就被肖重恩的人逼死了,李善长和肖重恩见面,大多是晚上,半夜,甚至有一次他们一起到了城外的寺庙,我听到他们说粮食不够,李善长说银子不够,买不来粮食。
随后没多久就听到陈家出事了,我以为他们是为了银子逼得陈家,还偷偷给陈老爷送了信,却没想到是因为别的事情。”孙大富顿了一下,他也清楚银山的事不适合在这里说出来。
“县老爷,这里面的东西是我和老婆子这些年收集的证据,有李善长和肖重恩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有一次意外拿到了一封信,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是当年我儿子偷藏起来的,信上没有名字,只是写了一些物资的清单,后来我才发现这清单上的字是李善长的。
大老爷若是不信可以拿出李善长的字迹对照,当年守城门的人我也一一记得,他们总不可能每个人都不漏马脚。”
孙大富深深的磕下了头,只希望这一次能够真正让害死儿子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手中拿着这些东西,不是没想过直接越过本地县太爷去状告,可他更加知道,官官相护不是说说而已。
自己儿子的死重要的,对自己夫妻来说是重要的,可对外人来说大概是不值一提,不会有人会为此得罪一个庞然大物。
所以哪怕是在肖重恩获罪的时候,他也没有站出来,因为他知道光是他手头的那些证据不够,若只是这些证据,恐怕他前脚高了李善长,后脚就会有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将这些证据拿走,甚至弄死他们夫妻,所以他盯李善长盯得更死。
直到发现了李善长和豆腐王的来往,看到了县太爷把李善长抓了起来,他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他往日那些不过是能证明李善长有罪,却可能被那些帮了李善长的人逼着县老爷放过李善长的人,在这个时候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县老爷想要办李善长,对方还是戎人的奸细,若是有人还想要用众多人数逼大人放了李善长,那县老爷也可以说他们和奸细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