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来自不归山(129)
听见这话,白晓突然来劲,对她说:“我觉得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赢了!”
“怎么说?”
璧音从碗里抬起头,好奇地询问。
这些日子她也跑了许多地方,如白晓所说,情况并非她想象的那样糟,如今人间作祟的妖魔不成器的多,稍厉害些的,实力上虽不可小觑,智力上却都略有缺陷。
岁喜阿娘解释,因为他们是魔,修炼时走了歪路,大多灵智受损,不比常人。
璧音于是真心发问:那为什么得得看起来是正常的?
这时候得得在月清峰和捡来的狗吵架——她可以和一切非人的生灵吵起来,最后由于太过讲理而吵不过那只狗,于是提着狗来找璧音评理,璧音无话可说,当场收回了这个问题。
不过岁喜想了想,还是说:“可能——她的执念有些与众不同。”
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脸而已。
璧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听见白晓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军呢?结果也不怎么样嘛,同样的人手,咱们宗完全可以碾压他们好吧!我们这边五百个人,对面一千的魔,他们被我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溃不成军!”
她得意洋洋,陈劭此刻开口,说到关键上:“我们上个月在上野原杀敌,原先带队的是个万年的蛇妖,实力高深莫测,最重要的是她有统兵之能,本来以为要有一场恶战,谁知道停战十来日,再开战,对面领头的妖就换了一个,新来的好像是只羊……”
羊?
璧音噎住,不敢相信:“羊?山羊还是绵羊?”
“呃,好像是山羊…… ”
竟然还能遇见山羊妖,怪新奇的!
“新来的这羊妖,修为与那蛇妖不相上下,但带不了兵,打不了仗,连输几战,后面又换了个妖,但因为前面失利太多,最终还是被我们给收拾了。”
白晓说:“临阵换帅,还换好几次,只有一个可能——”
璧音继续专心啃着鸡腿,视线穿过烛光落在他身上,很是捧场地问:“嗯?什么可能?”
白晓双手一合,肯定道:“他们在内斗!”
而且是队伍里最核心的人物在互相争斗。
古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几乎没有主动去与他们交战,毕竟要留出时间,让他们安心内斗。
贸然出手,若是惹怒对方,让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抗敌那就麻烦了。
陈劭呵呵一笑:“这段时间真没你想得那么苦,他们里面斗得太频繁,一歇就歇好几天,再战,一次不如一次,白给我们长威风了。”
璧音“喔”道:“可是还没见到恶荒,他手下无能,可不代表他无能。”
说罢,她盯着眼前碗里的饭米粒,突然沉默下来。
他手下如此内讧,他一点都不管?
是不是其实那些作祟的妖魔也没机会见到恶荒?
为什么连他们都见不到他?
难道真的是当时那一剑将他伤得太重,才使得他到如今都没办法现身作恶?
看样子如今最要紧的,是把恶荒引出来,不然放任他休养生息,哪日恢复过来那才真的是麻烦。
璧音突然从碗中抬起头,陈劭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谁料她突然面露痛苦,伸出手求救:“水——水——”
噎着了!
陈劭和白晓手忙脚乱端起眼前的酒杯送到她面前,璧音摇头:“水!我要的是水!”
“……”
-
吃完饭,璧音一个人背着剑离开。
陈劭与白晓原要与她一起回去,可她仔细想想,还是以“与人有约”为由,一个人先行离开。
并没有人约她见面,只是来的路上忽然想起自己这些天一直没有单独出行的机会,也好长时间没逛过渡仙城,于是临时起意,想趁着月色正好,单独到城里逛逛。
眼下一片寂寥。
无人清扫街上的落雪,只有一行脚印一直延伸到面前,她照着这一行脚印往回走,双手插在袖子里,到空行楼时,停下脚步,仰头看这高大暗黑的巨物,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恐惧。
楼顶挡着半轮明月,呆立一会,好像那半轮明月也要沉入黑暗。
有雪飘然落下。
她不敢再看,伸出手来轻呵一口气,用力搓搓,之后将神仙骨抱在怀里,转头离开空行楼,自言自语:“是不是冷了?这天真是怪冷的,你替我捂捂手吧,我快冻死了。”
修仙之人哪会这么轻易就被冻死,可她偏要这么说。
即便知道就算沈遇星如今在她身边,也没办法替她暖手 ,可她偏要这么说。
神仙骨忽然亮了一下,璧音眼中晶莹闪烁,吃惊地“啊”了一声,之后感受到一股股暖流从剑上没入指尖,她欢喜地抱紧神仙骨,逆着风雪加快步子,喊道:“你能听懂!你真的能听懂!”
此情此景,最适合对剑抒怀,说一些真心话,但璧音满脑子却只想和他讲理:“你真能听得懂我说话,那下次打架能不能别罢工?这是最最重要的事!你一罢工,我好多事都做不成了!日后还要和那个大魔头打架,你那时要罢工,我命都会没的!”
她一边跑一边对着神仙骨表达自己的不想死之心,反复申明:“我真的不能死,我还得想办法复活他!”
剑中传来的暖流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戛然而止。
九宁山就在眼前,雪越下越大,感受到剑身的温度逐渐消失,她轻唉道:“果然,又罢工了。”
话毕,一不留神脚下打滑,眼瞧着要摔下去,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与窘迫并没有发生,似乎有一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