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来自不归山(88)
不多想,直接自宝座上坐下,然后伸手捣鼓起桌上的东西——砚台并无异常,墨是新墨,毛笔上还沾着墨汁,显然有人刚刚用过,桌角放着书本若干,打开一看,全是空白,自没什么好看的。
只有面前的玉筒稍有不同,里面显然装着什么东西。
沈遇星打开玉筒,从里面倒出一个画轴。
璧音这时说:“天引战纪?”
沈遇星的动作于是一顿,将画卷放下,翻看玉筒外壁上的文字。
先入眼的便是“天引”二字,他心道不好,这东西莫非是八千年前的古物?
再拿起旁边放着的墨条,沈遇星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墨的味道熟悉。
这不是当年南派首领送给叶七隐的上金墨吗?
听闻这墨条原料极为稀有,都是南域特有,尤其是里面所掺的香料,更是贵重,当年恶荒出世,南派首领便送此墨条做礼,意欲与叶七隐结交。
几派联合之后,这墨在各派之中多有流通,如今倒不曾听说了,大约是造法材料早已毁于当年,已经没人可以复刻出。
璧音这时说:“打开看看?”
沈遇星并不动手。
开什么开?这玉筒上面还写着“战纪”二字,下刻小字“绘仙图”,现在要是打开,可别把他的底细都给开出去。
他并非对自己过分自信,非自卖自夸要称自己是“某仙某神”。
只是当年白雀把他救活之时,他也只当自己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普通人,然而后来进了平云宗,第一次罚进思过堂,他看见堂中挂着自己牌位的和一张模糊的画像,从那时起他才知道后世已经把他传成了与恶荒大战的英雄——虽然恶荒的确是他杀的,可事实和传言略有出入,他不敢贸然承应这功劳。
且这画轴上若只是粗略记载那段时间的情况就罢了,要是从头到尾都记得十分详细,譬如哪派分别有哪些修士,何时加入何时退出甚至战亡,在天引之战中又分别做了什么,并附上画像一张,其中若是有他,那岂不是完蛋?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璧音说。
或者说,该说的他其实已经说了,如今还瞒着的,实在是不好言说的东西。
想了想,沈遇星抬手甩甩手道:“等会儿,我手现在有点疼。”
璧音:“???”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很关心地问:“是刚才伤到哪里了吗?”
沈遇星拿着画道:“没。”
然后闭嘴 ,终于想到一个牵强的借口,说:“只是抽筋了,你等我缓会儿。”
璧音道:“那我来开!”
沈遇星震惊回头。
就算是抽筋也挺疼的,你不关心我你只关心画?
璧音兴奋搓手,那张脸上怎么看都只有单纯的期待。
沈遇星咬牙说:“不用,我自己来。”
然后拿着画转过身,欲偷偷展开画轴打算先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若是没自己那还说,若是有的话——
他瞄了眼旁边的墨汁,或者用一点涂改的小咒临时遮掩一下,总之东西在自己手里,眼下随便他怎么处置。
就这样他背对着璧音打开画轴,谁料还没看清楚画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眼前金光一闪,似有什么东西从画上飞出,没入云雾之中。
再看那画卷,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登时放下心,甩手将画扔在桌子上给璧音看,装作失望的模样叹道:“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我还以为有什么没揭露的秘辛呢!”
璧音接过画卷,上面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应该啊,难道是还没开始画?
但是既然没开始画,为什么要放在玉筒里封好?
她正疑惑着,忽然之间,一声龙吟从四面八方远啸而来,如雷贯耳,震得她心脉发颤,耳鸣阵阵,此刻回头只见四周云雾便徐徐散去,取而代之的一幅巨大的画卷浮在空中,第一眼,便看见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浮现在画卷之上。
是恶荒!
璧音心下骇然,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真龙还是画像上的假龙。
于是轻喝一声,拔刀向前砍去,那龙像被横来的气浪削成两半,很快又聚合在一起,丝毫不受影响。
璧音收刀,看着那大龙头旁边浮现一行字,忍不住跟着念道:“妖龙恶荒,堕魂海下泥鳅吸收恶怨所化,修为不详,怨气万千。”
璧音:“???”
泥鳅?
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她拽住沈遇星的衣袖抖来抖去,追问不停:“原来那恶荒是泥鳅变的!真的假的!怎么会是泥鳅变的呢?一条泥鳅就把当年一堆修者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这个什么《绘仙图》不会只是个志怪小说吧?”
沈遇星:“……”
他也想问,恶荒是泥鳅变的?所以当年凭空出世查不到来路是因为他出世之前一直在泥里钻啊钻,没机会在人世甚至妖间留名?
璧音满脸惊奇,发现那画还能翻页,于是袖子一挥,下一页:
恶荒座下六大妖首,其一,腾蛇,岁喜。
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差点倒地。
谁?岁喜?
这名字好熟悉,好像是她娘。
再看画像,还真是她娘。
璧音说不出话,沈遇星此时倒不紧张了,挑眉看向她:“怎么,看样子你认得画上这妖?”
璧音摇头,不说话。
翻到下一页:
其二,九尾天狐,流叶。
眼前又一黑,沈遇星笑眯眯地看向她:“怎么样,还能站得住吗?要不要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璧音摇头,挥袖接着狂翻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