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竹马王爷后他黑化了(95)
那癫狂的神情彻底凝固,方才还激动到发红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比月色还要惨白,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的颤抖。
呼延澜无法想象,江容晚就以那般平静的语气说出于她而言残忍至极的话,如此观人于微,自己还真是小觑了她。
可如果让那个人发现她的秘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难堪的凌辱还是冰冷的刑具?更可怕的是,他一定会永远将她囚禁起来,让她再也见不到天光,彻底沦为他的奴。他会用尽一切恶毒的办法折磨她,并吊着一口气,不让她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想就忍不住为之一颤。
酥麻的颤栗涌上头皮,两排银牙咯吱作响,极度的恐惧让她一时六神无主,几乎想要跪地。她垂下眼,无意中瞟到手上的匕首,伴随着寒光,涣散的目光好像慢慢找到了焦点。
如果不想让国师知道的话,唯有······
对,杀了她。
呼延澜握紧刀柄,黑瞳散发着幽幽光亮:
“江容晚,我其实不想杀你的,但······”
咕噜咕噜——说话间,似乎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滚到了脚边。正好被影子挡住,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于是呼延澜退开一步,垂眼看去,这一下却仿佛石化了一般,久久不动。
就连江容晚也忍不住大骇,过于惊悸以至于说不出话。
那东西,正是国师的人头。
一道黑影穿空而过,迅如疾风,快如闪电,簌簌声起,松松地立在两人面前。
黑发黑衣,黑色的面具遮住下半张脸,只留一对炯炯双目,在幽黑的夜形如鬼魅。
“这次,我以他的人头来换,如何?”
是他。他还在,而且好端端的站在眼前。
江容晚心下一喜。
呼延澜仍是盯着地面,嘴唇微微翕动,宛如梦呓。
“殿下,果然懂我。”
头颅的主人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温文儒雅似有若无的笑。可是他再也不会醒来了。再也不会······
她再也不用担心他会突然睁开眼睛,用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示意她做任何事。
呼延澜花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可狂喜之情还未逝去,一阵酸涩却又涌上来。她抬起头,幽深的瞳孔望着眼前的人,萦绕着几近温柔的乞求:
“我救过殿下的性命。”
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抱了一丝不该有的奢念。
慕容景目如寒冰:“的确,本王欠公主一条命,今日就一并还了。”
他拉起呼延澜低垂的手,那把匕首仍然握在手心。
慕容景勾起唇角,覆上她的手,对着胸口上的旧伤,向前一倾。锋利的刃刺进皮肉,鲜红的血蔓延开来,手上力道未减,还在一寸一寸深入。
“够了!”呼延澜松开手,匕首当啷坠地。
慕容景放开她,转头执起江容晚的手。
方才如此锥心的场景,那双水眸中早已蓄满了泪花,本该柔软的手僵硬得像冰冻的河。
他轻轻抚着她的手心,然后拥她上了马,神色温柔:“走吧。”
马儿嘶鸣,一路绝尘,呼延澜只听到遥远的风声送来一句话:
“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自始至终,他的眉色都一如平常。
身子不可控制地顺着附近的石块倒了下去,不知何时起,泪满衣襟。
她还是输了,输的很彻底。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
黑色的骏马在无边际的漠野中肆意疾驰,把一切都抛之脑后。很快,赤羽的王庭已经成了远处一方小小的黑点。
慕容景很专注地望着前方的路,没有说话。可江容晚想起一事,猛然抓住他的衣领:
“可是,你身上的毒······”
身后的人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贴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放心,我无事。”
他的语气如此温和又如此肯定。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她又悄悄回头觑着他的脸,一双眼睛依旧明澈,眉毛依旧漆黑,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其他异常。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
他果然无事,无事就好。
“对了······”江容晚取出手帕,想替他包扎胸口的伤。
慕容景突然严肃地“嘘”了一声,眼神警惕。
“附近有人。”
前方,是一片冰封的土地。白雪皑皑,寸草不生。
黑暗中,有一队人马隐匿在厚厚的雪层后面,正在匍匐前进。
江容晚耳力不错,隐隐能听出似有数十者众。
她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是呼延澜派来的?”
毕竟那个疯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慕容景摇摇头:“这些人功力粗疏,不像是高手,应该只是普通的盗匪。”
江容晚又道:“但无论如何,对方人多势众,我不会武功,而你长途跋涉,又有伤在身,硬拼不明智,我们得换一条路。”
慕容景目光闪烁了t一会,低头看她:“阿晚,你还记得如何骑马吗?”
江容晚点头。
慕容景将缰绳交给她,解下披风将她裹住,而后取了挂在左侧的角弓。
“那么,你来控制方向,我来断后。”
慕容景从怀中掏出一物,向那些人所在的地方一扔,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轨迹,而后,烟雾弥漫,遮天蔽野。
霎时,吼声如雷,脚步声杂沓,如漫山遍野的野兽俯冲下来。
“走!”
江容晚握紧缰绳,她拼命地鞭策着身下的马,想让它快一些,再快一些。骏马撒开四蹄狂奔,呼啸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