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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竹马王爷后他黑化了(98)

作者: 夏未晚 阅读记录

“老夫少时行走四方,遍阅人间疾苦,曾立誓,此生救天下,救众生,不救王侯。实在是······不愿破戒啊。”

江容晚讶异:“先生怎知?”

归云冷冷一笑:“老夫还知道,你要救的那人不是一般的王侯,乃是皇族之人,不仅他,你也是。此番身中奇毒,恐怕也是自己多行不义,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报应使然。”

说罢,似是想起往事,那温和的眉宇突然冷厉起来,一甩袖子:“算了,既是如此,恕我无法相助。”

“王侯,亦是人!”

江容晚突然扔掉手中的伞,在归云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跪了下来。

“先生平素声称悬壶济世,尘心已断,既然如此,自然该心无挂碍,视众生平等,无关贵贱。”

归云回头,目光微沉,有些许动容。

“更何况,他于我而言,本就无关身份,王侯将相也好,贩夫走卒也罢,他只是我在这世间唯一心爱之人。”

密雨落在江容晚的头上,又一条条地顺着脸淌下来,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淋漓不尽。明明冷的牙关咯吱作响,声音却仍旧清亮。

“妾也不敢声称他手上没有沾血,只是他多次搏命救我,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对我情真之人,我绝不能再辜负他。何况他于我朝至关重要,他若有恙,边疆必将再起烽烟,百姓重入水火,到那时,先生如何能自在云游?”

“倘若,倘若先生肯开恩,又难解心结,妾愿将这一命赔给先生。”

雨在瞬间大了起来,倾盆而下,雷声轰隆作响,闪电劈开天幕,亮如白昼。身后的女子却如院中松柏,傲然挺立在风中,不肯摧折。

归云叹了又叹,眉心蹙了又蹙,终是化为重重一叹。

“罢了。”

他看着江容晚,眸中冷意化作同情。

“只是万物自有常法,倘若人力强阻,皆有反噬。正如此法,恐伤寿元,又恐伤及子嗣,就连你腹中这个,也未必能生下来。你是女子,又还年轻,未来还有无数可能,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江容晚眸光一软,以无限的依恋轻抚小腹,只一瞬,眉眼间又是一片沉着。

“先生只需告诉我便是。”

倘若没有心中人,她纵然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惜她太晚才看清自己的心意。

归云点头,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又是一叹:“此物有灵性,只需到天台山、五座湖中,以血喂养,两种血液相克,自会化解。”

*

传闻中的天台山,就近在眼前。

江容晚翻身下马,仰起头,心中长叹一声,终于到了。

归云那日只告诉她这个地名,并未告诉她具体道路,就翩然而去。她一路打听了许久,才发现看似平常的一条小径之后,原来别有洞天。

云山重迭,郁郁苍苍,群瑛之萃,尽在天台。

幼时身在闺中,总是听闻外邦之人说那北地的天台山如何之美,如何集万物之灵秀,当时便心生向往。只是奈何一生禁于宫廷,不过是痴念。

熟料世事如风,命运难料,阴差阳错的,她竟是能有幸一见。

纵然早就听腻了世人如何赞美这地方,一朝亲临,仍然忍不住为之惊叹。

巨嶂巍峨,流水宛然,天地辽阔。

当她沿着蜿蜒的道路往上,攀上四十九级玉阶,前方再无路径,乃是一山崖,而一弯明汪汪的湖水就在脚下。

如一方明镜落于阶前。

江容晚取出匕首,翻起袖口,在腕上轻轻一划。

犹如刀裁宣纸,伴随着一阵痛感,肤上破开了一条红色的细线,而后冒出一点血花,汩汩漾开,又一点点跌落。

血流如注,却是一丝一毫也未滴在地上,尽数被吸收。本是流光溢彩的血玉,如墨汁晕染入水,颜色突然变得很浑浊,由青变紫,又逐渐出现冰裂般的纹路,而后,砰然碎裂。

腕上骤然一轻,禁锢彻底解开,数不清的细小的碎玉极为自然地顺风而落,飘飘渺渺,坠入脚下还有万丈远的湖中。

啊,这样一件世间仅有之物,就毁于眼前。

江容晚本能地向深渊伸出手,片刻后又收回。

当初制造出此奇物的人定然是抱着一片丹心,可谁知,秘宝若为有心之人知晓,反而成了会被拿来利用的弱点。所以没必要了。

她沿着原路,悠悠地下山,虽是风景如画,可因为心有挂念,总是忐忑。眼下,她应该赶紧回去。

刚至山下,就见树下所系的骏马欢快地冲她甩起尾巴。

她轻轻一笑,还未在脸上蔓延开,却又立刻止住了。

相隔十丈远的地方,另有一匹骏马,通身雪白无尘,旁边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

墨发,玄衣,玉冠,飞扬的眉眼和微微发白的脸。

黄昏时的夕阳斜照,湖泊洒了金,随风泛起涟漪,那半张脸在光影里,模糊中看不真切,唯有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温柔而耀眼。

一如初见。

终章

春三月, 新皇登基,改元建宁,大赦天下。

辰时一刻, 群臣聚集于太极门外, 等待议事。

光禄卿张珩来迟, 匆匆落轿,恰好碰到同样疾趋的太常罗清, 一拱手, 寒暄道:“过些日子就是祭天大典了, 罗大人想必有的忙了。”

罗清听闻, 擦了擦头上的汗, 又是t一叹:“可不是, 按我朝规定,新皇登基第一年, 当携后共行祭天之礼, 祭拜天神, 祈求国泰民安,庇佑吾朝,历来如此。怎么偏偏轮到这位——”

说到这,他转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宫门, 压低声音道:“陛下不曾娶妻, 我前日刚刚上了一道折子,上面都是长安正值妙龄、才貌双全的名门之女,我还特地拣选了一番,谁知他竟然一个都看不上。一边”说着, 还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要知道, 那王家长女有惊世之才,谢家小女有倾国之貌,我儿子但凡能娶到其中一个,那都是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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