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火(160)

“这不正吸烟呢，吸完烟再进去。”周泽不忘跟盛奶奶打招呼：“盛奶奶好久不见。”

两家人并没有因为当年陈静那么一闹就生疏，这么多年腿病吃的药，都是周泽托北京的朋友给寄回来的，盛奶奶把竹筛放好，嘴里回了句：“都没在家，茶厂那边呢，山上房子快建好了，以后我们夏夏就住那边不用总往家里这边跑了。”

她嘴里还嘟囔着：“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个人要住山上，我是一点也不放心。”

周爷爷回道：“现在都很安全，上山的路都封了，还有监控，不像咱们那个时候了。”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唉……”盛奶奶叹了口气，不忘转话题加了句：“还好有年希常过去陪她，不然我哪放心的下。”

这话不止周泽，周爷爷也听出来了，盛奶奶这是提醒他们爷俩，别再打他们孙女的主意，已经名花有主了。

晚上吃饭，只有他们爷孙俩，周爷爷忍不住的开了口：“周泽你跟爷爷说句实话，你对夏夏……”

“都过去了。”周泽吃口米饭，面容平静。

瞧见他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周爷爷长叹气，也没再往下说；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盛夏也二十有八，沐家那孩子也不错，俩人又是青梅竹马，自家孙子是压根没一点的胜算。

*

盛夏那边今晚没回家，住在了茶厂。

茶厂在山脚下，在门店的后面，每晚冲完澡后，她都会到院子里坐会儿，呼吸下山里的新鲜空气，看看月亮和星星，还会玩会植物大战僵尸。

玩的一直是植物大战僵尸 1，也玩过第 2 版，她还是喜欢第 1 版，早就通关了，每关都是 3 颗星，还是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沐年希打过来语音通话，问她今晚住哪儿。

听出来他声音不对，盛夏问：“你怎么了？”

“被女人给甩了。”沐年希也没瞒她，转话题说：“我带啤酒跟菜过去，今晚跟我喝点？”

“行，我先支桌子，你过来吧。”

先去把店里灯跟门都打开，回到院子里将桌子支好，椅子摆好，为了有个氛围感，她还点了香薰蜡烛。

沐年希来到后，他们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也不知道沐年希是不是喝多了，竟对她说了句：“要是 35 岁前咱俩都没遇到合适的那个，咱俩结婚凑活着过吧。”

盛夏连想都没想，端起易拉罐与他碰杯，“就这么定了。”

晚上山里回音大，他们之间的对话，刚好被刚走到店门口的周泽听到。

周泽没进去，靠在门边的白墙上，划着火柴点上烟含嘴里，听院子里的两个人谈笑，月光洒在他脸上，有种别样的孤寂和落寞。

一根烟吸完，他才往山上走，看到通往山上的路只被用木门挡住，向他这种个高的，从茶树那里跨步就能过去，拧着眉跨过去，走到半山腰，看到了那个中式院落。

月光格外明亮，房子跟院落已经成型，周泽站在院子前，想起盛夏说：有钱了开家民宿，弄个中式园林花园，搞个小茶馆，挣不挣钱的无所谓，我自个儿住着舒心就行。

她那时候还说她就想当个咸鱼，周泽不免失笑，谁家咸鱼像她这样拼？

正回忆着过往，一道强光照在他脸上，是盛夏。

沐年希喝醉了，没让他回去，有折叠床，给他铺好让他睡下；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雨，担心干活的师傅们没将建房子的用料放好，盛夏拿着手电筒上山检查下。

不太黑，没开手电筒，是看到有个人站在院门口，大晚上的吓她一跳，她才闭上眼睛立刻开手电筒照，就差把那句：是人是鬼问出来。

看到她手都在抖，周泽开口：“是我。”

听到是他的声音，盛夏松口气的把手电筒放下，气的说他：“大晚上的你跑来吓我干嘛！”

“你不上山，我能吓到你？”

这都什么歪理？这是她家的茶山，他是闯入者；盛夏也懒得跟他顶嘴，又说不过他，“天气预报说有雨，我上来看看师傅他们有没有把用料搬进室内。”

“以后这种活不要自己干，让沐年希陪你上来。”

听出来他是误会了，没向他解释跟沐年希只是单纯的发小关系，盛夏用手电筒照向院子里，弯身要从架子下往里面走。

周泽喊停了她，“我进去帮你看，你在外面守着。”

夺过她手里的手电筒，弯身从架子下走过去，开始每个地方检查，把一些刷墙的料都搬进室内，又用塑料布把一些木材全盖住，找了砖头压住。

盛夏站在外面是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的，“我也进去帮你吧。”

周泽：“在外面待着！”

还是不让她进去。

等周泽忙完，雨点落在脸上，下雨了。

上山没带伞，趁着雨小往山下走，雨突然下大。

下山的路开始滑，周泽下意识的去牵盛夏的手，想到如今二人的关系，他改抓住她的袖子，牵着她袖口往下走。

终于下山，盛夏让先进店里，从房间拿了毛巾给他，“先擦擦吧。”

“盛夏……”沐年希醉醺醺的喊她：“盛夏你在哪儿盛夏……”

来前是做好心理准备的，盛奶奶的那些话，再加上都是成熟的男女，亲密关系不可避免，但是当真正见到，或是听到，周泽的心口还是有些抽疼，没用盛夏的毛巾，还给了她，“我回去再擦。”

雨下的正大，盛夏要拿伞给他，却见他走出去，背影消失在雨中；眼眶泛红时，她转回身进屋，快速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