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宠妃想摸鱼(211)
李怀璟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到御榻坐下,拿了瓶医跌打损伤的药酒来。
他边帮着揉散她肩上那片淤青,边娓娓道来:“朕什么都知道了。”
长明灯的火光映在他眼中,明明暗暗的,像飘忽不定的思绪。
话说那日李怀璟确实去过清思殿,屏退侍疾的众人,独自留在太后的榻前。
他之前从莲芷姑姑处打听到的内情其实不多,只是大概了解了下过往,知道沈贵妃在出嫁前就与太后相熟,两人曾是手帕交,太后是将她当作小妹妹一般的。
这就让李怀璟对太后下懿旨逼迫沈贵妃为先帝殉葬这件事,愈发地难以理解。
彼时太后用过安神的药正在睡觉,原本精致的容貌因这场病而瞬间变得衰老,令人唏嘘。
“结果朕还是不知道你当年为何这般狠心。”李怀璟很是难得地轻声吐露抱怨之语。
仿佛听到了他的说话声,没过多久太后边睁开双目,就像是回光返照般,眼中突然有了几分光彩。
“阿璟。”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未再称皇上,而是亲昵地直呼他的名。
李怀璟没遇到这种情况,也向来不知该如何与太后相处,便站在原地没作出反应。
太后想要拿东西给他,但身子已经瘫了,手上也没什么气力,只能口齿不清地说道:“枕下的物件,阿璟,给你。”
没奈何,李怀璟走过去往枕下探去,摸出只锦囊来。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莫渝在寿宴上送给太后的那份寿礼。
想到莫渝模仿他的字迹给太后写平安符,李怀璟不免会心一笑,捏着那锦囊,发现里面好像还装着其他东西。
他背身打开锦囊,除去那篇楞严咒,多了把小钥匙。
李怀璟唤来莲芷姑姑:“你可知这是哪里的钥匙?”
莲芷姑姑看了看,不是很确定地点点头,指向床尾屏风后放着的一口朱漆描金的樟木箱。
这樟木箱是太后当年的陪嫁之物,李怀璟犹豫片刻,拿钥匙打开了。
箱子里迭放着不少衣服,仔细数了数,总共有二十六件。
李怀璟见那些衣服从孩童穿的到成年男子的款式皆有,翻看后意识到了什么,问莲芷姑姑道:“这些难道是……为朕做的?”
莲芷姑姑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原来自李怀璟出生起,太后每年都会为他做一身衣服,不知为何一直没送出去。
后来李怀璟搬出皇宫,母子不常相见,也不知道身量如何,只是按着印象为他做衣服,因此后面几件做得有些大了。
莲芷姑姑也说,每年都见太后在闲时缝制衣服,唯独不知这些衣服最后的去处,原来都被收在这樟木箱里。
“她为何如此?”李怀璟沉吟着又从堆迭着衣服下方翻出一沓信笺。
信纸有新有旧,最早的那几页纸张已经开始泛黄发脆,信中字迹娟秀但前后有些区别,看样子是出自两人之手。
李怀璟认出前几封信的字是出自沈贵妃之手,忙拿着坐到灯前翻看起来,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
这些信笺所记录的,正是太后藏了这数十年的秘密。
过往
太后藏在樟木箱中的,实则是她与沈贵妃多年来互相写给彼此的密信。
李怀璟通过这些信笺,还原出了当年发生过的几桩事。
沈贵妃的父亲是个县令,官职不高,没什么权势,不过在太后的娘家搬家至京城前,两家人当过街坊邻居,有些交情。
王、沈两家的女孩们时常互相串门,是以太后与比她小了六岁的沈贵妃早就相熟了,情同姐妹。
沈贵妃应选入宫时只被封了个才人,待侍过寝,因姿容秀丽又颇得先帝圣心,一举晋封为昭仪,从此在后宫中树了敌。
太后那时还是德妃,虽不是最得宠的,在先帝面前倒能说得上话,念着姐妹旧情,对沈昭仪照顾良多。
在后宫妃嫔的倾轧中,两人相互扶持着撑了下来。
然而圣心多变,后宫中“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从来都不是新鲜事,久无子嗣沈昭仪担心失宠,便想了个法子,与王德妃商量着请南诏巫祝入宫。
那巫祝倒有些真本事,表面上是为先帝祈福而入宫,私下却施巫术稳固圣心,又教给二人一张南诏宫廷秘传的促情助孕香方,是为合欢香。
合欢香需给先帝服下才能起效,对皇帝用药得冒风险,而且此香在当时有一弊端,虽可助孕,却不能保胎。
王德妃那时恰好又有了身孕,不愿再参与此事,更是劝沈昭仪不要用这方法。
可沈昭仪入宫已有两年,本就因自己久未有孕而心急不已,对王德妃羡慕嫉妒皆有之,是以不顾劝阻,暗中用了合欢香,随后涉险让那南诏巫祝对先帝下了情蛊。
先帝自此对沈昭仪情根深种,而沈昭仪也一举成功有了身孕,更是让先帝违例晋封她为贵妃。
后宫之中流言四起,请巫祝施术之事被宫人效仿,要么假借祸祟的名义诬告其他后妃,要么对得宠的妃子施用厌胜邪术,直至先皇后郑氏因遭人下蛊,毒发身亡,巫蛊之术被彻底封禁。
在巫蛊案的审查过程中,宫人们互相攀咬,牵扯出了最开始使用此法的沈贵妃。
可先帝早已被情蛊影响,对沈贵妃一味包庇,并未降罪,令她愈发为所欲为。
已薨逝的先皇后并无所出,为稳固前朝、安抚民心,先帝立皇长子李泽昊为太子,并将其生母德妃王氏册封为后,是为母凭子贵。
就在封后大典过后没多久,沈贵妃邀王皇后品茗,不料出了意外,因合欢香而有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小产下一个成型的死胎,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