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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婚(35)

作者: 怡米 阅读记录

跪在了季绾面前。

破门而出的蔡恬霜擒住他的右臂使劲儿向下压去。

“啊......疼疼疼!”

鲁康洪龇牙咧嘴,眼冒泪花,哪能想到隔壁新来的小丫头是个练家子。

季绾冷冷睥睨丑态毕露的男子,淡淡警告道:“你还能在街坊立足,全赖廖姐姐给你体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再伤害枕边人。”

说罢,微抬下巴,示意蔡恬霜放手。

蔡恬霜趁势踹出一脚,踹得鲁康洪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等巷子空了,鲁康洪从地上爬起来,“呸”了几声,嘴里仍有一股子土味,刚要愤愤回屋,忽听身后传来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

“诶?”

扭头的一剎,眼前一黑,被人罩住麻袋,拖拽向无人的小径中。

莫名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小径外,身穿绿萼绣纹湖绿长衫的沈栩负手而立,背对小径呆呆望着季家方向。

在乡试的九日里,除了奋笔疾书时,他满脑子都是季绾有无偷偷在号舍外徘徊的猜测,也知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希冀。

谭氏准他放松几日,闲来无事,他乘车来到这边,无意目睹季绾被人欺负的一幕。

为了人情,他本可以出面替她解围,可他无法面对她即将出嫁的事实。

那原本是他与她的婚期。

倘若三年前,他没有被人顶替名次,榜上有名,或许他会顺利通过会试和殿试,取得进士功名,步入仕途,那样,他还会被君晟逼着做出抉择吗?

可是,没有倘若。

心腹小厮走出小径,没有察觉主子的异常,“公子,那就是个绣花枕头,不禁打,晕过去了。”

沈栩没回头去查看,甚至眼未眨一下,就那么迈开步子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心腹小厮手捧画筒走到季家门前,叩了三声门。

当季绾摊开画轴时,美眸微动。

洒金素笺上,一排排丹桂迎风落花,拂过一顶喜轿,吹起轿帘,露出女子嫁衣一角。

画作没有着者署名,仅有题词。

“于归吉期,厚颜谨祝,以笔墨绘景,十里桂花铺长街,贺卿嘉禧。自此百岁千秋,清欢常乐。”

“娘子,谁送的啊?”蔡恬霜欣赏着画中栩栩如生的桂花,欣赏溢于言表。

秋日桂花满街,极为应景。

会是主子在朝中的知己好友吗?

季绾怔怔盯着题词,脑海中浮现出已被她强行剔除的模糊画面。

他们在秋日定情,也将婚期定在秋日。

可秋风还未染黄枝叶,就已物是人非。

当晚,季绾将画作连同题词一并燃烬在火光中。

第一次试穿嫁衣。

第18章 第 18 章

墨空无云,皓月当空,秋蝉声声委婉,不复夏日浮躁。

珍书阁内,齐伯步上二楼,叩响了后堂的门扇,笑哈哈道:“大人一早就搬出去了,小老儿在此先行道喜,预祝大人和绾丫头石榴枝头,百鸟雝喈。”

月光缱绻倾洒整洁居室,君晟持盏相邀。

齐伯一反常态,摆了摆手,“不了,小老儿馋上一日,等着畅饮喜酒。”

这话逗笑了前来做客的一名男子。

清正温雅的男子在三尺月光中回眸,打趣道:“回头晚辈陪您几杯。”

齐伯笑出牙花,“贺少卿不是还要做傧相,哪有空闲陪小老儿喝酒?”

“您是恩师的旧友,晚辈再忙,也得陪您喝上几杯。”

提起故人,齐伯没有接话,默默喟叹往昔。

等齐伯离开,贺清彦又为对面的君晟斟了一盏梅子酒,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听说你用二十坛梨花白,劝动齐伯开设学堂,是否空了酒窖?”

“有话直说。”

“我直说,你敢直言吗?”

两人同岁,师出同门,拜师仅差一日,贺清彦的辈分更高些,但实则比君晟晚了两个月出生。

君晟倚在凭几上,沉静之态,像是猜到了贺清彦要问的事。他抿一口酒水,酸味酒、胭脂梅的余韵回转齿间。

贺清彦轻点盏口,带了点莫测的笑意,“相识二十年,依我对你的了解,没有条条框框能捆住你去履行约定迎娶一个陌生女子,说,是见色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你比君氏尊长们了解我?”

贺清彦斩钉截铁,“是。”

君晟向后靠了靠,含情的桃花眼被夜色镀上冷冷月色,清清凌凌的。

贺清彦又为彼此添酒,“朝中不少人诟病你嫌贫爱富,占着太师府长子的位置,不肯认祖归宗。我却觉得你仍是君家子,而非沈家郎。”

“所以你觉得我对季绾早有预谋,策划换子?”

“是。”

“那我为何不强夺?”

“强夺会成怨侣。”

君晟不置可否,与他碰盏,话锋一转,低低哑哑地笑了,“案子办多了,仁瞻。”

贺清彦耸耸肩,虽有些捉摸不透,但没再刨根问底,君晟不想说的事,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愿你无悔。”

月光搅进酒里,晶莹剔透。思绪藏入心底,讳莫如深。

外表皎如霁月的人,不知心潭趋于前者还是后者。

君晟在贺清彦离开后,又独自饮了数盏。

**

辰时檐头雨濛濛,珠击屋瓦细碎声,老院花凋凉浸浸,雨燕哑噤草窝中。

迎着秋风,杨荷雯和曹蓉带着冠帔和脂粉上门,做亲迎的催妆。

季家三代单传,到了季砚墨这辈,与远亲断了往来,后又搬来京城,连个能请来“压房”的亲戚都没有。

蔡恬霜代替季家亲友,去往沈家布置新房,挂帐铺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