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禁欲又高冷(68)
上好的银光纸上,铁画银钩的字迹呈现在眼前,落笔处是‘裴怀瑾’三字,慕知意先观了字迹,再是看书信上简短的几句言语。
裴清允邀她一同前往云望山。
慕知意有些诧异,他,这是何意?
早在慕知意年少时,就知道‘枢密院’这三字意味着什么。除却帝王储君,朝中文武百官无一人敢去打探枢密院中事,且裴清允自入枢密院以来,枢密院还特有一套他自己的‘规矩’。
他为人心思缜密且深沉,虽然她昨日给他提供了线索,也断然没有让她随行的道理!
慕知意抿唇想了想,既然他相邀了,她跟去瞧瞧?
漆黑的眸子在书信上停留片刻,随后吩咐碧荷:“去备马车,出城。”
裴清允约她辰时五刻在东城门外会合,慕知意的马车赶至东城门外时,已是辰时六刻,她晚了足足一刻钟。
慕知意平日里是极为守时之人,今日,有些例外,过了城门后,她打开车窗,挑帘往外瞧,裴清允的马车正停于官道右侧的一棵高大梧桐树下。
车窗敞开,帘幔垂落。
慕知意对他唤了声:“裴枢相。”
隔壁马车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开,裴清允却并未朝她看过来,只对她淡淡颔首。
是以,慕知意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颜。
慕知意好奇的隔窗打量他,很快就要入夏,清晨的日光微盛,透过梧桐枝叶斑驳细碎的光打在他俊朗侧颜,慕知意嗓音认真对他道:“抱歉,我来迟了。”
裴清允神色平和回她:“裴某还以为郡主不来了。”
慕知意暗暗腹诽:以为她不来了,还等在这里做什么!
她对裴清允莞尔,随后无奈叹了声:“裴枢相相邀,本郡主岂有不来的道理,实在是昨夜不知哪个混账东西入府中胆敢谋害本郡主,今儿一早忙着府中事,耽搁了些时辰。”
她神色不满,语气中满是情绪,对于有人胆敢去侯府中谋害她之事相当气愤,恨不得扒其皮啖其肉。
字字句句落在裴清允耳中,他眉心微凝,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昨夜未让容隐去唤回青松,她是不是就不能在这里骂他了。
慕知意不满的说了几句后,就不欲再说。
一尘在马车内,见他家公子不给人家郡主回话,怪没礼貌的,就在窗边接话,道:“上京城中治安一直都不错,深夜竟还有刺客直接进了恒阳侯府,当真是该死!”
慕知意:“谁说不是呢。”
一尘:“郡主可让人去通报皇城司了?这次那歹徒未能得手,难保下次不会再害郡主,还是让皇城司的人尽快抓捕为好。”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一句:“青松武艺高强,若刺客太过狡诈,也可让青松相助郡主一二。”
坐在车门前的青松:“……”
赶快闭嘴吧你。
昨夜是青松守夜,对于夜间发生的事一尘一无所知,今日一早出门,青松也未与他讲,一尘哪能想到要害慕知意的,就是他家公子。
慕知意回他:“好啊,若这刺客迟迟抓捕不到,就有劳青松了。”
慕知意和一尘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时,裴清允隔着窗牖侧首朝她扫了一眼。
只是一瞬,就收了回来。
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直未去看她,是昨日夜间的梦境历历在目,言犹在耳,让他本能的,不愿去看。
可他,还是向她扫去了一眼。
只是一眼,昨夜的梦境还是扰乱了他的心绪。
对于这种不可控的情绪,裴清允并未太过压制,是以,他侧首过来,盯着慕知意那张在日光下染了清光的娇靥仔细瞧了瞧。
虽然,瞧的再仔细,他也不会记住她。
那夜,她的嗓音粗哑难听,他可以理解,是饮了酒加之她哭过的缘由,那她的脸颊呢?明明是一张清丽匀称骨相秀美的脸,怎会肿成那般模样?
应是,有人给了她耳光。
裴清允收回眸光,听着慕知意和一尘对谋害她之人的恨意,在心里想,谁会给她耳光呢?
马车辘辘往城外驶去,慕知意在落下帘幔前,对裴清允道:“今日出门我虽带了暗卫,还是劳烦裴枢相的人护着我些,刀剑都不长眼的。”
裴清允一时也分不清她如此惜命,到底是真是假,语气平和的回她:“有枢密院的人在,郡主不必忧心。”
慕知意对他浅浅一笑,落下了帘幔。
前方,正在赶车的青松深深吁出一口气。
昨夜容隐骂他蠢,骂得对!
‘云望山’虽位于城南寿安寺后,自城内却无法直接通达,需要出城二十里绕至小春山,自小春山进入才可至。昨日慕知意得知这个消息时,就让方逸去打探了。
是以,裴清允约她在东城门外会合时,慕知意未有疑问,直接就坐马车来了。
马车自出城门后,一路在官道上急驶,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小春山山脚下,慕知意正在马车内钻研棋谱,刚有头绪就被赶马车的杜大唤了声:“郡主,到了。”
慕知意只好收了她的棋,将小黑狗抱在怀中,下了马车。
她今日着了一身豆绿色绣莲百褶裙,脚刚沾地,抬眸间就看到小春山上山的小道前,裴清允已经站在那里。
正在——等她。
慕知意朝着入口处走,澄亮眸光不经意在他腰间瞄了一眼。
裴清允今日身着一袭墨色宽袍锦衣,腰间束了玉带。
与梦境中的仙君一般无二。
矜贵清冷。
气度自华。
小黑狗在她怀里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