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卷皇帝被迫成为咸鱼(15)
副将耿直得很,直接顶回去:“可是看世子的样子,他挺乐意啊,甚至还迫不及待呢。”
临西王一噎,气得在堂内走来走去,就是说不出话。
他那个儿子,仿佛中了毒,非要去燕都不可。此次带兵出城,也是二人之间的一个赌约:若是任君澜能将戎狄打退五十里地,便答应那混小子的要求,送他去燕都。
现在捷报传来,何止五十里,一百里都有了。
一想到活这么大岁数,还要向新帝上奏献子,临西王感觉这辈子的脸皮都丢尽了。
不多时,任君澜随先遣队伍一同回到芒城,连日的奔波并没有在这个少年将军身上露出太多的痕迹,只穿过人群,带领亲卫回了城主府。
他连盔甲都没卸下,身上能闻到隐隐的血腥气息,气势如同开锋的刀,大踏步走入堂中,行礼道:“父王。”
看见他临西王就头痛。
“你还来作甚?不如回家准备待嫁。”临西王故意刺他,
盛朝风气开放,男女均可“出嫁”,但嫁人后,便默认放弃一部分本家的继承权。也就是说,若任君澜一心要去燕都,就不能保留世子之位。
任君澜面无异色,只点头:“父王,你写份奏折,我明日一并带走。”
“急什么急什么!”这次轮到临西王破防了,他简直想把这个不孝子拖出去,但为了不让王妃听说后立刻来揍他,强行按耐住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爹?这么上赶着?”
任君澜回道:“您端着,母妃差点嫁给别人。”
说完,他也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直接转身离开,去燕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就算爬也要爬过去。
任君澜的脸色不算好,甚至可以说阴沉,就算斩获大捷也没有缓解心中的烦闷,想起案头上的那封信,那股无名火又无端冒起来,碧色的眸中满是阴翳。
虽知道小囝对他不如后来亲近,但那封决绝的信还是出乎他的意料——难不成是以为,两人以后再无可能吗?
虽说如今他们的情谊尚浅,那封信情有可原,甚至小囝写的时候也不大情愿,但任君澜还是独自气了好多天,神色逐渐变得阴沉冷漠,碧翠色的眸子早就没了昔日的光彩,像极了深渊。
“世子殿下。”
亲卫有些毛骨悚然,急忙俯首——他从未及冠的世子身上,感受到不亚于王爷的威势。
他恭敬地跪在世子下首:“日前传来消息,小殿下在路上遇刺,所幸无碍。”
任君澜紧缩了瞳孔,听到最后一句话,才逐渐放松。
他会杀光那群戎狄,他会拔除所有威胁,他会拼尽全力保护小囝。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有没有注意到角色卡?是不是非常可爱!(转圈)(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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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登基第一天◎
建和十三年十一月,帝崩,后迎先帝幼子入燕都,二月初三登基,改年号为嘉元。
太和殿内,原本高大的香炉早被移走了,殿内各处留下新鲜的天然花卉,气息淡雅隽永,中和了前些日子久久不散的苦涩药味。
阚英提溜着脚步,缓步走到龙床前,轻轻掀开厚重的床幔:“陛下?该起了。”
年过十七的小皇帝紧紧闭着眼,眉心微蹙,嘴唇紧紧抿着,颜色发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仿佛睡不安稳。
坏了,这是魇住了!
“请太医!”阚英一声令下,殿内蹑手蹑脚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动了起来,一个走得快的小宦官立刻出了宫殿,直直奔向太医院。
床幔中伸出一只如玉般的手,虚虚拽住他的衣服,“阚大伴,不用声张。”
声音清脆疏朗,满是少年气,或是因为刚醒,带了一丝沙哑。
明慕被阚英扶着坐起身,又用黄色绢帕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算是精神点了:“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怪梦。”
梦见他坐在高中化学课堂上,黑板上是密密麻麻的TNT合成路径,他正在底下奋笔疾书,还奇怪为什么用的是细细长长的毛笔,写一会就要蘸墨……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轻声喊陛下。
一睁眼,所有东西全忘了,亏他还写了半天,手都酸了。
明慕一言难尽地开口:“……先起身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这些日子看多了兵书、舆图,绞尽脑汁地回忆能用上的现代知识,只可惜,他穿来太久,以前学的早就忘的七七八八,所以才有了昨天的梦境。
“陛下这些时日熬夜太久。”阚英照顾他久了,了解小皇帝的脾性,最是吃软不吃硬,多絮叨几句,总能扭转一些,“熬夜多伤身。”
明慕起身,由着对方给自己更衣,含糊道:“就这几天……”
“从半月前,陛下就熬夜苦读了。”阚英不太赞同。
也还好啦……最多晚上九十点,要是放在后世,连夜生活都没开始呢。
不过明慕明智地选择了闭嘴,防止再被灌几碗苦药——之前阚大伴以为他睡不着,请着太医来诊脉,虽说没有失眠症,却诊出他气血不足,内里亏空,狠狠喝了半个月的补药。
“奴婢晓得,陛下为周王一事操心,但不论什么事,都没陛下的龙体重要。”
明慕只摇头。
是,也不是。
他这些日子狂翻文书和舆图,对现在这个时代倒是有大致的了解:盛朝的生产力和版图与正史上的明类似,地名大差不差。现代教育告诉他,所有的封建王朝都无法摆脱时代的周期性,盛朝也是如此,已经逐渐走向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