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卷皇帝被迫成为咸鱼(51)
立刻有人开了门,看服饰,也应当是宫里人。
这少爷心中的疑虑越发身后,狐疑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找到正确的门。
“澜哥?”
一道清脆好听的少年声音蓦然响起,少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柔软可亲的少年坐在位置上,相貌极佳,肤色胜雪,眸如点星,只轻飘飘地瞥一眼,便叫人晕晕乎乎——
这位就是他们的小皇帝吗?
——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当街围殴、真是——”
小皇帝不会用古代的脏话,气得脸都红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去拽任君澜的手,看他有无伤势:
毕竟“判案”得公证,不能徇私。
任君澜没说话,那少爷却立刻哭嚎了,只跪爬到小皇帝勉强,期期艾艾道:“请陛下明察,草民只是挡了世子的路,便无缘无故地叫人打一顿……”
他倒是很懂先下手为强的道理。那宦官出来时,倒是很惊讶居然正好撞到了陛下,不过这倒方便了后续动作——他们打听过,新帝和临西王府似乎没什么渊源,只以为小皇帝是因着在西宁府居住过的情谊,又想拉拢,才叫此人进燕都。
于是哭诉得更加大声:“陛下,草民冤枉……”
明慕拧着眉,澜哥不会无缘无故揍人的,对这番说辞只信了半分,凶了一句:“闭嘴。”
那人立刻止住泪,倒是蹭得更近了一些。
明璇不喜欢别人接近舅舅,更不喜欢这人越来越近的距离,干脆挤到舅舅怀里,埋着脸。
明慕以为她被吓到了,一个用力,将幼崽抱在怀里,轻轻拍了两下,扭头对身边的小宦官说:“看看菜什么时候上,小孩经不住饿。”
吩咐完了,他最后看向任君澜,对方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垂着眸,不做辩解,也没有说话。
“你、世子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明慕几乎立刻想上前,握住任君澜的手。
“他说,我是怪物。”
任君澜抬头看向明慕,露出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又很快低下头。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碧色眸子中闪过一抹凶意,只叫跪在地上的少爷见到,瞬间激起了一身凉意。
他似乎意识到,招惹这位世子,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明慕在听完那句话后,微微张口,几乎说不出话,莫名的怒意涌上心头,气得肝疼。
——他在前世见多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并不觉得澜哥奇怪,只眼睛颜色不同;再者西宁府的混血虽不多,但也有些,不显得突出。
但在燕都,这点异样便立时显了出来,甚至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明慕出离愤怒了。
“你、你当街詈骂他人、还、还敢恶人先告状……”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浑身无力:“叫你家大人来……”
“舅舅!”
明璇靠在明慕怀里,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劲,惊慌地喊了一声。
任君澜失了原本淡然从容的态度,及时将明慕倒下的身体接住,揽在怀中,目光猩红,像是择人欲噬的凶兽:“快去叫大夫。”
一屋子的人瞬间慌了,阚英刚跟着进来,便见变乱,站都站不稳,随手抓了一个宦官:“快去郡主府,喊那个太医来!”
小宦官应了一声,一溜烟地往外跑。
完了!
那少爷跪在地上,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要是小皇帝叫他气出好歹来,他赔上一家都不能够……浓重的后悔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心道家里人真是发了疯,非叫他惹什么事,难不成小皇帝真能一辈子不用他们?
他不敢惹眼,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小小的客栈包厢里陷入死寂的沉默中。
明璇及时从明慕身上下来,拽着舅舅的衣服不放,原先被柔软情绪填满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叫人喘不过气——
舅舅生病了?舅舅会不会……死?
父亲死时,脸色是死一般的灰白,轻飘飘的,明璇只见了一眼,就有人用白色的布裹住他,放进棺材里。
小女孩低声哭了起来。
“闭嘴——”
任君澜双目尽是血色,头痛欲裂,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许多破碎的画面轮转,听到低低的哭声,甚至以为回到了梦中——
他眼睁睁看着明慕在他面前倒下,叫来了多少太医都无济于事,可生死之事无法逆转,只能从那群人口中听到那句:“陛下殡天。”
后来,他抱着明慕的尸身不愿松手……
那副画面,好像和此时重迭了。
任君澜一摸腰间,抓了个空,才想起佩刀在门口卸下。
“太医来了——”
惊叫声从门口传到包厢,不一会,便有背着药箱的大夫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一刻也不耽搁,去探小皇帝的脉。
任君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漫长的沉寂过后,太医终于开了口:“陛下无事,先前寒气入体,内外虚弱,又没有按时进食,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只取一碗糖水来,叫陛下服用,便无事了。”
太医的诊断出来之后,整个房间的凝重气息浑然一松。
糖水立刻便弄好了来,缓缓给明慕喂下,脉象逐渐恢复平缓。
任君澜也不再死死抱着明慕,微微松开,方便宦官们动作,最后预感到怀中人稍微一动时,又将人放开,让阚英扶住。
自己则是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少爷面前,右手捏拳,狠狠揍了上去。
他是习武之人,力气极大,几拳下去,那人立刻口鼻出血,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