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披着长发吗，还是因为那显得人过分柔弱的病容。

总结下来，好看归好看，却给人一种红颜薄命的感觉。

祝钦可不想留在这里当林黛玉，他得尽早找方法从这里回去，到时候让他天天上班都行，反正他可以摸鱼。

他转过身，想去找秦瑞安说话，却发现对方似乎早就在他身后站定了。

秦瑞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慢慢朝他走近，直到他退无可退，只得扶着桌沿靠在了桌子上。

他的眼神太过陌生，在僵持中祝钦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秦瑞安再次捏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望向自己，声音低沉。

“你把我认成谁了？”

古代02 你不恨我吗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祝钦依旧抱着些可怜的幻想，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到后面几乎是自语的呢喃，“你不是还帮了我吗。”

你不是还帮我惩罚了那些欺负我的坏人吗。

你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帮我，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魏国太子祝钦。”他的反应有些太过奇怪，目光所透漏出的情绪甚至有些哀伤，秦瑞安微微皱眉，他松开了桎梏着对方的手，那苍白皮肤上只此一会就泛起了红印，“我之前从未和你见过，更别谈和你认识。”

“我才不是什么魏国太子！”这太子爱谁当谁当，他才不要上来就差点被别人欺辱。

祝钦眼尾发红，神情委屈，似乎再多说一句就会哭出来。

“那你是谁？”见他这副模样，秦瑞安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些了。

“我是祝钦！”

这两者有何差别。

秦瑞安开始有些怀疑他是无理取闹，“是刚才他们把你吓傻了么。”

“你才傻，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都不记得我了！”在此之前堆积起来的各路情绪，惶恐，失望，不安一齐倾泻而下，眼泪很快盈眶滚落，祝钦发泄情绪一般哭着，他心中郁结，忽然向前栽进秦瑞安怀里，张口“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虽是见多了血腥的场面，看到这副光景，秦瑞安的心却揪起来似的不宁，他迅速把人拦腰抱起来放在榻上，要叫人去寻王府的大夫来。

祝钦吐着血，眼泪却也不止，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攥着秦瑞安的手腕，嘴里喃喃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身边，不要……”

不要走。

他真的好害怕一个人。

秦瑞安没办法把他的手指从身上掰下去，只好把人又抱起来，抬腿踹开门，带着人往大夫的住处赶去。

*

“天生弱疾，娘胎里就带的。”大夫把完脉，摸着胡子再三摇头，“能活到现在，大概也是靠药吊着一条命了。”

秦瑞安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的人，刚才吐了一路血，到地方的时候人已经晕过去了，却还是拽着他不松手。

本就苍白的皮肤现在更是毫无血色，眉头微微蹙着，应该是即使昏迷着也不大好受。

“还能撑多长时间，如果继续用药吊着的话。”他沉声问道。

“这个，草民也不是很好说。”大夫战战兢兢地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他不知道这个病重的青年与晋王殿下是何关系，但是看起来定是重视的人，问诊的时候都不曾把人放开过。

但愿他不是撞破了什么皇家秘辛。

“依脉象来看，最多还有三年。”大夫不敢抬头看晋王的神色，他也只能说实话，“而且需得百般照料，一旦出了差错……”

就连三年也不到。

心头涌上些莫名的情绪来，秦瑞安忽然感觉自己有些不痛快。

其实说到底，这人不过是魏国的质子，又是天生身体有疾，他能活多久，能不能活到三年，都和自己没有干系才对。

他上战场杀敌时，见过无数人的鲜血溅在土地上，无数人的生命如同蝼蚁一般悄无声息地逝去。

可现在，面对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人的生死，他却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把他认作了谁，又为什么那么依赖，那么在乎那个人。

至少，他不讨厌那种亲近。

*

“苦，好苦。”

祝钦捏着鼻子把那副汤药一饮而尽，刚想喘口气就被泛上来的苦味弄得苦不堪言。

他吐出舌尖，拼命用手在旁边扇风，企图驱散些味道。

秦瑞安剥了个橘子，自己先尝了一瓣，并不酸，于是伸手把剩下的橘子递给他，“吃这个就没那么苦了。”

他也不喜药的苦味，以前母妃还在时，每次喂完药都会给他剥橘子吃。

祝钦弯下腰，从他手上叼走了橘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长发扫过他的手背，带起微弱的痒意，秦瑞安神色微动，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你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吗？”

他问道。

大概是因为已经知道他时日无多了，就算青年现在好端端地在他面前，依旧会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祝钦摇头，对此他是真一概不知，虽然知道这副身体是个病秧子，但会吐血吐到晕过去他是真没料想到。

说句玩笑话，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要那样荒唐地死去了。

醒过来后他想了很多事情，首先是得认清现在的秦瑞安并不认识他这件事实，也不能怪他，因为在这个世界自己应该是外来者。

换个角度一想，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动手动脚，还被拉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秦瑞安没把他当成傻子丢出去就不错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反而更不清楚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