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95)

“很好，我再次相信了科学是发展的第一生产力。”

齐石忍着魂体上的疼痛开始放飞脑洞，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才察觉一天已经过去了。

一个小厮拿着贡品和燃香走了进来。

齐石虽然纳闷为什么来上供的不是魏昭迟，但知道自己问了对方也听不到，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那小厮身材高大，肤色黝黑，走路小心翼翼的，一直低着头也不敢乱瞄，看起来有点憨傻。摆好贡品，上香的时候还十分用心的拜了三拜，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插上燃香之后，小厮就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往外走，好像对其他的事情完全不关心。

一连几天都是这个憨傻的黑大个来上供，齐石才发现这个黑大个是个哑巴。刚开始他还担心是不是魏昭迟出了什么事，但看小厮每天准时准点的过来，完全不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然而魏昭迟没等来，却等来了别的不速之客。

这次是鬼怪组团来闯关了。

齐石看着周围不断冒出的鬼影，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该来的终将会来。

他不知与这群鬼怪打了多久，只知道疼，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叫嚣着要命的疼。

冰窖里一片漆黑，没有风，也没有声音。

齐石躺在自己身体的旁边，不停地干呕。

他杀了那些想争夺自己躯体或魂体的鬼怪，有的鬼魂死的时候身体完好无损，看起来像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一样，他们相互厮杀啃咬，就像两个人在打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虽然没有鲜血，虽然对方失败后只是化成了一缕青烟，可齐石依然十分的难受，恶心，心神俱疲。

齐石歪头看了看旁边的“齐石”，他是那么的安详宁静，皮肤白皙红润，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而自己，魂体上到处都是黑洞，不停地冒着黑气，披头散发，如果他能在镜子里显现，那么镜子里的自己肯定比恶鬼还像恶鬼。

虽然他本来就是一只鬼。

齐石想笑，可他笑不出来。

他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每隔几天总会有鬼魂闯进来，或误入或直奔而来，低阶的鬼魂还保留着死前的惨状，视觉冲击力惊人；有了鬼力也就是俗称法力的高阶鬼魂，虽然形态上接近了正常的人类，可力量上也强大很多，更难缠。

齐石由刚开始的惊讶恶心，到后来的冷静麻木，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他不能就这么消失。

冰窖里一年四季都寒冷如冬，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色。

齐石已经整整三个月没见魏昭迟了。

这三个月以来，他的魂体凝实了很多，鬼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大起来。他甚至可以挥挥手就把燃香的青烟给挥散了，可他依然无法走出冰窖，每当他快走到门口时，都有股无形的力量把他弹回来。

又是两个月过去，齐石有些绝望。

暗无天日的厮杀与争斗，每次魂体被撕裂又愈合的痛苦，麻木机械的重复撕咬啃噬，无尽的孤独与黑暗，让齐石的脑子开始变的浑浑噩噩。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甚至不知道这样做有何意义。

值得吗？

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

这一切都值得吗？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许诺，为了一个可能已经不在乎自己的人，把自己变成不人不鬼的妖怪，值得吗？

为什么非要这样？

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些痛苦？

齐石心里暗恨滋生，凭什么我要付出这么多？凭什么我为了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你却不来看我一眼？

淡淡的黑气从齐石魂体里散出，此时的齐石披头散发地坐在冰床上，双目紧闭，额上青筋凸起。

越来越多的黑气从齐石魂体上散出，而他本人却困在黑暗怨恨的噩梦中，越陷越深。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是木屐撞击地板的声音。

一个六七岁的红衣小娃娃，扎着冲天揪，抱着一个小木轮趾高气昂地往冰床边走。

齐石猛地睁开眼睛。

“喂，快醒醒！”□□抱着木轮，站在床边，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命令道，“我的风筝飞树上了，你快去给我捡回来！”

齐石盯着床边的小男孩，眼神里一片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看着小男孩奶凶奶凶的样子，齐石被逗笑了。

小男孩大概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听话的下人，冲天揪扬的更高了，两条小眉毛皱起，喊道：“快起来给我捡风筝！你再不起来我就让母妃打你屁股！”

齐石

齐石露出了将近半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知道小男孩听不到他的声音，但还是忍不住逗道，“你母妃是谁？这么厉害？”

“喂！听到没有！”小男孩生气了，搓搓被冻的发红的小手，有些让步的说道，“你给我捡风筝，我就让我父王赏你一座大房子，你就不用住在冰屋里了，这里这么冷！”

齐石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刚来的时候听魏昭迟说过，他把他皇姐的遗孤接了过来，这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觉得十一二岁就生孩子有点牵强，看着这个与魏昭迟四五分像的小男孩，齐石真有点怀疑是不是魏昭迟亲生的。

明知道不可能，可心里依然止不住的怀疑。

周围无端刮起一阵阴风，小男孩觉得有点冷，可今天好不容易趁父王不在府里他才有机会跑到后院玩，当然不想就这么回去，他的风筝还没拿回来呢，要是让父王知道他跑来后院了，非把他屁股打开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