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34)
“是你说的……”
“这么遵守规矩,那是时候该修改了。”
霍如临亲了亲许青木的鼻尖,看不出喜怒,“我现在就告诉你,新婚之夜的约定作废,我们要相亲相爱不是吗?你只是你自己吗,姚玉安?”
是啊。
整个姚家,都系在姚玉安一个人身上,他不能过河拆桥,不能借了姚玉安的身份,却只想得到好处,半点牺牲都没有。
他想早点离开霍家,又想,姚玉安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不是应该让姚玉安去过他想要的生活,继续假装下去?毕竟姚玉安的恩,他实在难以为报。
那沈如风呢?
他已经不配再想光风霁月的沈如风了。
许青木闭上眼,慢慢抬手去摸霍如临的唇,颤抖的指尖如蜻蜓点水,在霍如临的薄唇上轻飘而过:“不是。我是你的合法伴侣,是同床共枕的……”
话没能说完,霍如临猛地抱紧他,哪里都挤,哪里都热,空气稀薄得几乎要让他窒息,他没法离开霍如临的唇,只想要多点呼吸,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唇瓣分开那一刻,许青木像瘾君子一般,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车门没关紧,开了一道缝,路边的桂花探进一枝,香气四溢。
“是梦吗?”
霍如临轻轻抚摸过许青木的脸庞,那不是姚玉安的脸,完完全全的,就是许青木自己那张素净、了无生趣的脸。
“好美。”
霍如临呢喃着,吻如细雨,将许青木红晕晕的脸淋湿,他似乎也意识到易容的药又失效了,很奇怪,明明为了保险,他出门才注射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失去作用,有些匪夷所思。
也许是霍如临发情期间的信息素有什么特殊成分,导致药物失效。
他必须找个机会提取霍如临的信息素研究一下,然后改进药物,否则身份败露是迟早的事。
“等……再等……”
“等不了了。”
……
许青木浑浑噩噩地想,如果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他不用背叛沈如风,上别人的床,也不用伤害一无所知的霍如临,到今天,到此刻,他也觉得霍如临是个好人,只有他最坏。
他眼泪跟春雨似的,滑过他一阵青一阵红的脸,把花润开了。
粉的、白的、红的、长着青的白,白里透着红,是他天定的Omega,跟他绝配的Omega。
“一年了。”
霍如临细细舔着许青木的假腺体,说着诅咒般的誓言,“我要你是我的,永永远远,生死不离。”
下一秒,尖利的犬齿遍便刺破腺体,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标记。
如花瓣似的月亮,此刻已经往下沉了许多,青蟹色的天慢慢亮过来,依稀从没关紧的车门缝里,能看见一张汗津津、水嫩嫩的清秀的脸,以及一只抚摸脸庞的青筋横生的漂亮的手。
秋季夜间生露水,伸进去的那枝桂花,此刻同样挂满了露水,淡黄的花骨朵缓缓地在夜色中慢慢开放,那滴悬在花尖的露水,正正滴到许青木红唇上。
几秒后,那滴寒露便被Alpha毫不留情地舔去,许青木身上,此刻只允许留存他的味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处不落。
半小时后,停在公园角落隐秘处的车门被打开,许青木脸色惨白下了车,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撞断了车门口那枝烦人的桂花。
他蹒跚着往公园路口去,没走几步,他猛地跪了下去,吐出几口清液,眼睛迅速下起大雨,坠着他久久直不起身来。
就在刚刚,他在副驾驶位看到了一盒完完整整日期新鲜的抑制剂。
烧心烧肺的疼从里到外,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止不住眼泪,眼泪从他鼻腔里跑,从他嗓子里跑,刺激得不停咳嗽干呕。
他颤抖着转头去看正在昏睡的霍如临,他能看到什么?他又想看到什么?
他们已经结婚了,这样的事迟早要发生不是吗?
但是现在,他一秒钟也不想再跟霍如临待在一起了。
许青木从地上爬起来,冷静了几秒后戴上面具,拿出手机打电话让耿山送抑制剂和干净的衣服到金银国际。
他拿到东西就让耿山快点回家,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耿山有些迟疑,但还是在许青木的催促下开车离开,许青木这才又打了一辆车往只有几百米的医院去。
换掉衣服,好不容易走进大厅,几秒后许青木就双眼一黑,在天旋地转间昏倒在地。
意识模糊时,医生问他叫什么,许青木想霍如临醒来肯定会四处找他,他现在必须失踪一段时间了,于是慢慢回答:“许……许青木。”说完他便彻底昏了过去。
而此时霍如临却猛地从车里惊醒,一双手搂了一团空气,他才反应过来姚玉安已经不在车里了。
车窗被人敲得砰砰响,霍如临放下车窗,黎望川眼疾手快地抓住霍如临,刚要问他为什么宁愿在车里睡觉也不愿意回去跟他们狂欢。
黎望川看见霍如临就明白了,笑嘻嘻趴在车边说:“我说怎么忘了哥几个,原来是抱得美人归了。”
“临哥果然会玩……”姜文敛忍不住鼓起掌来。
霍如临没空搭理他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姚玉安回家了吗?”
“没有。”
“那回姚家了?”
霍如临无意一瞥,驾驶位处全是四散的抑制剂,他顿时喉咙一紧,没等那边回话,先挂了电话。
车外那两人还在叽叽喳喳调侃他,他不胜其烦,冷声道:“够了别再说了。”
两人噤了声,这才发现车里只有霍如临。
“不是,都这样了,姚玉安还能动弹?霍如临,不会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