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古后我成了一只背后灵(35)
许拟察觉到异常,转身握住那只紧抓着他的手,却摸到了一手冰凉,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指腹抚上那张惨白的脸,“同桌!同桌!”
怀里的人好像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嗓音发颤,许拟感觉自己快疯了,“陈平生!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别吓我……”
“阿生!”
陈平生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传来阵阵闷痛,眼前都有些发黑。
他刚刚怎么了?
迟钝地回忆起刚刚的场景,他心头猛地一颤。
许拟呢?许拟……
他急切的抬起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对泛红的眼睛,带着颤音的呼唤就在耳边,却又好像隔着一层水雾般模糊不清。
“陈平生!你吓死我了…”许拟快急疯了。
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跟被抽空了生气一样,浑身湿透地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怎么喊都没反应。
陈平生看着还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的许拟,心中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他猛地死死抱住了面前的人,脸颊贴在那片温热的胸膛上。
怦…怦…怦……
心脏跳动着,一下一下,将律动的声音送入耳中。
太好了…只是梦,假的,幸好,是假的。
许拟忽然被抱了个满怀,僵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手按上那人发颤的后背。
没事儿就好。
注意到周围投射过来的异样视线,他皱起眉,低头温声安慰着怀里的人。
得先换个地方。
还不知道同桌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环境太杂,很可能会再次刺激到他。
他轻轻拍了拍那双死死缠在他腰间的手,轻声哄他,“同桌,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回家?
皮肉撕裂的疼痛在身体各处猛地炸开,黑暗中的那张脸扭曲地出现在眼前。
不要!不想去…
陈平生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指节用力地弯曲起来。
许拟吓了一跳,顺着凸起的骨节轻轻抚摸,“没事的,没事了,不回去,不回去。”
“同桌?”陈平生微微抬头,许拟顺毛摸,“先松手好不好。”
陈平生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了几秒才理解了许拟的意思,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不对的事,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下意识听话地慢慢松开了手。
许拟挑眉。
还真是意外地好说话。
他背过身,屈膝蹲下,“上来。”
陈平生有些不乐意了,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在许拟的催促下趴到了他背上。
靠在许拟肩上,陈平生的体温逐渐回暖,意识慢慢回笼。
回忆潮水般涌来,他蓦地想起了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耳尖漫上热意,他不自在地晃了晃腿,“许拟,我没事了,放我下来。”
许拟脚步没停,回头看他,“你别乱动,一会儿摔了。”
完全没信。
陈平生叹了口气,算了,背就背吧,谁没背过谁呢。
脑中再次浮现出刚刚的场景,他垂下眼。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僻静的老街,夏蝉孜孜不倦地在街道两侧的树木上发出聒噪的鸣叫。
陈平生抬头看着被黑夜围得密不透风的天空,只觉得窒息。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伤痛却好像从未从心里淡化,他自欺欺人地不去想,死死捂着流血的口子试图粉饰太平,却反而使伤口起泡化脓。
在漫天的蝉鸣声中,路灯的光芒似乎都被树木的枝丫掩住。
“许拟,你知道吗,我的妈妈在我眼前,死了两次。”
他轻声唤着那个让他安心的人,亲手将丑陋的脓包剖开。
许拟脚步一顿,他从陈平生刚刚的反应里猜到了一些,但……
他忽然不愿意再听下去了,陈平生接下来要说的或许就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曾经,他不想他再把伤口撕开,太疼了,他不需要这样鲜血淋漓的坦诚。
“阿生,我陪着你,会没事的。”
会好的,不说也没关系的。
陈平生凝视着黑天中散落的几颗星,声音异常平静,“就在刚刚那样的路口,她被一辆失控的出租车撞到了。”
“那之后我就休学了,整整一年。”
“那一年,我一直在接受心理辅导。但是阿拟,我没病。所有的测试结果,都是正常的,我没生病。”
但我好像也一直都没好。
许拟扯起嘴角,慢慢的向前走去,“阿生,别怕。你答应过会陪着我,你很好,我相信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离别
“我不会食言的。”
“回家?”
“…好。”
陈平生总感觉这两天店里怪怪的。
陈叔没再仗着腿疼的借口偷懒打麻将,勤快得跟变了个人似的。赵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但陈平生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了。
今天店里又早早关门了,陈平生站在门前,看着暗下去的“好味饭馆”四个字,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忍不住的问过,但一个个都跟他说没事,却又心虚似的不肯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陈平生收回视线,踩着路灯下的影子,慢吞吞地往家走。
到底是怎么了呢?
空中突然响起几声闷雷,陈平生抬头,眼中掠过一闪而过的电光,他暗道一声不妙,连忙加快了步子。
还没走多远,几滴水珠落在了他的鼻尖,留下蜿蜒的水渍,他还来不及反应。“哗”一声,暴雨在几秒内像是被人从天上泼下的洗脸水,说下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