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落水狗(4)
“啊,有吗?我只看到一个落单寂寞的小可爱……”
宋远柠快要被这人见色忘友的行为气笑了:“别去,这是我妹妹,而且人家是直的。”
行白又呛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冰水又撒出去三分之一。
“你有这么个好妹妹怎么不跟我说?”何尧试图浑水摸鱼,“我待你亲如姐妹,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现在认识一下也不晚吧?”
“性取向不通过血缘遗传,而且她也不是我亲妹妹。”
“那你管这么严干什么?我觉得这个妹妹有天赋……不是,在音乐上很有天赋!”何尧被死亡凝视吓得改口,把本来的“有天赋改性取向”吞了回去。
在人面前直接掰弯人家妹妹,确实不好。
但直觉告诉她,行白应该是弯的,至少不可能是直的。
笑死,哪个直女能被她一眼看中。她可是第六感超准的女人……除了卡洛琳和老板这对。
那边宋远柠和何尧拉拉扯扯,十分热闹,最右边的行白却头昏脑胀,想立刻回家。
冰水没让她镇定下来。她的状态越来越糟。
许多没头没尾的想法在脑子里乱窜,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好像有四个脑袋一边痛哭忏悔一边欢呼雀跃。
有个声音扯紧她的头皮说:
【你听得见,她也能听见。要是再大声一点,你觉得其他人能听见吗…】
她的手开始小幅度颤抖,伦恩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玻璃杯,避免了可以预见的损失。
再慢几秒,她就一头栽到地上了。
“醒醒,醒醒,你该回家了,你现在在外面,不安全,回去再想。”伦恩一边轻拍她的脸,一边把钞票塞进她衣服兜里,接着转身对宋远柠她们说,“不好意思啊,行白有点困,你们要是有空,顺便送送她吧。我这里场子热了,暂时走不开。”
“不好吧,我们都喝酒了。”宋远柠下意识拒绝,毕竟她下午刚刚被行白撇清关系。
对现在的她来说,行白就是个麻烦。
卡洛琳立马拿出手机导航助攻:“很近的,步行就十分钟,不用开车。”
“可以可以!”何尧迫不及待地挣脱宋远柠的束缚。
“……行吧。”宋远柠不情不愿答应了。
她刚看到行白的时候,确实想质问她。但是看她目前失神的状态,宋远柠怀疑她下楼梯就会把自己摔进医院。
心平气和,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走路一个来回也就二十分钟,不是太久。她想正好趁这个机会和行白聊聊。
而贺尧是巴不得趁这个机会上去撩撩。
于是三人在背后灼热的目光下走向大门,走出了二人在前一人在后的诡异队形。当然,是宋远柠和何尧走在前面导航找路,行白低着头跟在后面。
她们的身影逐渐远去。
卡洛琳眯着眼睛,放下手里的量杯,悠悠地说:“你可真大胆啊,把行白扔给第一次见面的人,她今天病情加重了吧。”
“她们不是认识么?应该干不了坏事。而且,这是行白搬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出现过去认识她的人,或许能帮点忙吧。”伦恩抽出两根烟,行白不喜欢烟味,所以她尽量不在她面前吸烟。
她夹着烟,顺便问卡洛琳:“要来一根吗?”
“你想的太好了,”卡洛琳摇摇头,表示拒绝,“过去有好有坏,我们不知道宋女士和行白过去经历了什么,现在相遇也不一定能带来好的改变。你要是真关心她,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飘渺的烟雾缓缓流出,弥散成朦胧的障壁,遮住了伦恩脸上的情绪。
“下次吧。要是情况恶化,她再怎么抗拒,我都会把她押到医生那里。”她轻声承诺,声音随烟一起缓缓消散。
卡洛琳沉默了许久,最后接过那根烟,但是没有点燃。她握住伦恩递烟的手,十指交叉。
“你说过,行白最大的病就是觉得自己没病。一个不承认病情的病人,是不会配合治疗的。而且,你没有义务盯着她治病,她是成年人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伦恩静静地听,烟头在暗处明灭。
她说:“看到有人走错路,我就不自觉地想拉她一把。”
“同情心过剩。”伦恩马上自我评价道,“我以为自己已经改掉这个坏习惯了。”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一直置身事外、冷漠思考的?”卡洛琳主动松开握住的手,轻轻抚摸她的棕发,“你对我们的感情也是这样。就算你经常说爱我,买了很多情侣同款,热衷于对身边的每一个人说我们的关系。但是我感觉不到你的真心。”
发现对方不安的动作,伦恩很快侧头,把脸埋在她的手里,亲吻她的手掌,说:“不要怀疑,卡洛琳,我已经给你我所有的了。”
这是一个完全臣服的姿态,代表她对卡洛琳予取予求。
卡洛琳笑了笑,被伦恩温柔安抚后,她又主动抽回手,唇柔软的触感和温度很快从手心流失。
在这段关系存续的时候,主导权在她手里。伦恩会不厌其烦地回应她的要求,却又能随时抽走自己的感情,结束这段关系。
这是伦恩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只是被操纵的布偶,配合跳出滑稽的舞步。
这怎么算爱呢。
第三章
“向右走……不对,向左!下个路口左转!”
何尧对着导航找路,兴致冲冲,好像儿童探险小队去新的公园游戏。
夏末日长,天色未黑,夕阳泛着点点金黄,云彩勾勒出舒适的形状。
她们走在人行道上,余晖让湖面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