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案之唯有墨竹香(99)
羽涅察觉到她说这番话时,眼中是满满的羡慕和钦佩。
“那阿婆在外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嗯,听阿婆说,有苦有甜,苦的时候差一点失去生命和清白,甜的时候,凭借她的想法也是赚了不少银子。”
“你也想去?游历世界?”
“嗯,想,想去看海,看沙漠,看遍世间的风景。”
“所以你不愿意嫁给陈缘?”
州南栀轻笑出声,“是的,我不愿禁锢在他的庭院之中,至少来说现在不是。”
听到此,羽涅垂眸,面具之下的黯然神伤只有他知晓。
“羽涅,我还未问你呢,你来找我是何事?”
他扒拉着鸡爪的皮,到了另一只鸡爪时,发现那皮沾得紧密,他指甲慢慢扣着,一点一点剖离,“我听莫大人说,你要去京城大理寺。”
州南栀点头,“师父推荐我去锻炼一下,这不是一个好的机会嘛!不正是让我去游历世界的一个好机会嘛!索性就去了呗。”
羽涅心情复杂,缓缓说道,“年后我也要回京了,不如路上一块做个伴。”
“你果真是京城中人,第一次见你,看见你穿的衣裳,就有些怀疑,但我首先选择相信了你的话。”
“对不起,欺骗了你。”
“哦。”州南栀平淡的回了一个字,这声“哦”没有掺杂任何别样的情绪,就真的是平淡,心中更无任何波澜。“没事,你有你的苦衷,年后我们便一同去京城吧,阿婆也去过京城,她有跟我说过京城的繁荣。”
“又在说我当年的光辉事迹了。”煮完饭的阿婆过来,他们也将鸡毛给拔得光溜溜的了。
“阿婆,南栀在同我说你当年很勇敢。”
阿婆漆黑的眼眸始终纯洁,不掺杂着一丝浑浊,脸上的笑容能暖到别人心中,“那是自然,每次回忆这些往事,这辈子就活了一个字,值。”
州南栀将盆递给他,示意他打盆水来。羽涅将盆放在接水处,手摇着那口井,不一会儿,那水就哗啦啦的流进了木盆里面。
她拿着小刀,干脆利落的处理着那只鸡,在两脖颈下,两腿间分别划开了一道口子,伸手进去将那内脏一并给扣了出来,全程不皱眉,神情平淡,血水流出将盆里的清水给染红,从鸡肠到鸡肾脏等全部内脏,她全部给清理得一干二净。
给羽涅看得呆住了,他是从未见过这场景的,若是京城中那些世家女子看了,恐怕早已然是惊呼出声了,丝毫不会靠近一分一毫。
“看吧,就说我们南栀能干。”阿婆拍了拍羽涅的背部,语气骄傲犹如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宝贝。
羽涅点头赞同,“处理鸡,我是真的不会的,今天也算是学到了一项本领。”
将残余收拾干净,鸡肉也放入锅中炖煮了,拒绝了阿婆的挽留,两人一同赶回家中。
小年夜,许州两家都是一起过的。
吃过饭之后,按照往常的老规矩,大家总会聚在一起吃点心聊天,这是一直不变的独属于许州两家的传统。
但太多数都是在听京墨吹牛。只是今年,少了京墨,多了羽涅。
桌子椅子已然摆好,许鹿竹也没有出现在此,她如往常般,晚饭过后就一个人回到了书房,依旧捣鼓着自己的事情,许老想要去请她出来,被许奶奶及时拦住了。“她心情不好,先让她缓一缓。”
许老有些责备但又无可奈何,这如今造成的局面也是与自己有关,“这都缓多久了,如今是小年夜,大家都在这呢,她不应该一个人跑去书房,忙着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墨在她心中的位置,又是为了救她而死的,她能不自责伤心嘛!”
许老无言,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身走回院子中。
州南栀将两老的推搡看在眼里,也不去打扰许鹿竹了,这些天,自己也甚少与她说话,
“鹿竹自己会想开的,你放心吧,有些事情别人是劝不得的,只能自己化解。”他坐在州南栀旁边,小声同她说着悄悄话。
几人围着那炭炉,手脚被烘得暖暖的,州南栀眼睛不知不觉却湿润了,在羽涅耳边呢喃了两句,“我好像不是很了解鹿竹,她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家人,可如今,我好像根本就不懂她。”偏头看他,期待他的回答,能开解自己。
羽涅启唇,“鹿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或许是怕你们担心,又或许让自己忙起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这件事,怕自己转进死胡同。”
州南栀抬起眼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突然去京城,是不是算是另一种意义的离开了许鹿竹。若是瞒不住了,我不就和京墨一样的做法了嘛!”她是知晓自己在许鹿竹心中的地位的。
一个是爱情,一个是友情。
地位同等重要。
往事归故里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是真的成功了。
许鹿竹站在一堆研磨烧制工具前,视线又落在那些粉末上,有红色,紫色,还有棕色的。
她真的成功了,用对人有益的中草药制出了与五石散同样味道,同样效果的五石散替代物,吸食下去并不会对人体有害。
用纸张分别包裹好,收进一个又一个锦囊中,这三个还只是样品,如今还不能大量制作,但她有了资格,和靖王殿下谈判的资格。
这就够了。
做完了所有,意识渐渐回神,她扶着椅子缓缓坐下,极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桌面上,锦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