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啜泣越来越大声，直到豆大的泪珠砸到手背上。

李夜泊把水杯接过来问他还喝吗。

季温看了一眼李夜泊然后放声大哭。

李夜泊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搂住了他。

没事了。

李夜泊慢慢轻抚他的背说。

季温没醒的时候，李夜泊已经和医生了解过情况了，医生说季温受到了惊吓，海水太凉又感染了风寒，最好在医院输两天水，李夜泊本来想请假陪着，季温说不用，不想他耽误上学。

“我真没事了”季温把被子拉好盖在身上，伸出胳膊捏了捏自己的脸对李夜泊说“你看，好好的，你快去学校吧”

“你下次不要晚上自己一个人去海边”李夜泊不放心地说“想去的时候喊我，我和你一起”

季温点点头说“知道了，可是你再在这陪我就要迟到了”

元芝差不多在李夜泊走的两个小时后就醒了，季温站在病床前问元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元芝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她把手上的针头扯下来，掀开被子，鞋子也没穿就往外跑。

季温反应迅速地把她拉住了，问她:“你要去哪里？”

元芝看着季温拉着自己的胳膊，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她茫然地看着季温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季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救人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没想过她为什么要自杀，也没问过她想不想继续活。

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

走廊上充斥着各种声音，哭声，讲话声，轮椅滚动声，有位病人家属着急给家人交单子拿药没看见撞到了元芝，元芝有一瞬间茫然无措，然后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季温记得那天元芝哭了很久很久，先是站在走廊里哭，然后是蹲着哭，最后坐着哭。

那一整天元芝都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天元芝早早就醒了，可能是被饿醒的，醒来后就到处翻找有没有吃的。

季温醒的时候房间只有他和元芝两个人。

左右看了看，然后和元芝对上视线。

元芝手里还拿着李夜泊给自己买的早餐。

季温把视线移到元芝手上，微皱着眉。

元芝也看了眼包子问季温:“不能吃吗？”

季温抿了抿嘴唇说:“那是李夜泊给我买的”

元芝把最后一口包子吃完问:“李夜泊”

季温点点头，就是晚上来陪我的那个男生。

“哦”元芝从对面病床站起来走到季温旁边坐下问他:“你和李夜泊是朋友吗？”

季温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季温隐约知道自己对李夜泊的心思，他们确实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不足一个月，他们算得上朋友吗？在季温这算得上，在李夜泊那也算得上，只是季温不想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觉得他和李夜泊不能只是朋友。他不知该如何定位自己和李夜泊的关系，不知该如何阐述自己对李夜泊的感情。其实他想说些别的，但他又不能肯定李夜泊知道后会和他更进一步还是连朋友也做不成。

元芝不知道季温弯弯绕绕的心思，跟他说:“你能不能带我出去，我不想在医院”

季温问她:“你家在哪里？”

元芝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第十三章

李夜泊暂停了手头上的事，准备回老家一趟，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给季温发了消息，无忧给他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季温看不看得到，他发短信问季温要不要去看看元芝。

李夜泊等了季温两天，起床的时候看手机，洗漱的时候看手机，吃饭的时候看手机，洗澡的时候看手机，睡觉前也要看着手机。

李夜泊要出发那天收到季温的消息说“好，要去”

李夜泊在机场等季温，季温说不用，李夜泊还是执意要等。

再次见到季温时，季温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裹着风衣，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李夜泊那把旧伞，李夜泊控制住没有立刻抱住他。

事实上那把伞季温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祈祷李夜泊别问他为什么拿着这把伞，幸好李夜泊并没有问。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李夜泊和季温暂时入住酒店，说是酒店也算不上，顶多算得上是个小旅馆，已经是李夜泊找到的最好的了。

前台服务人员问几间房的时候，李夜泊站在季温前面说一间，季温挑了挑眉并没有提反对意见。

一间就一间，要是真发生点什么也不错，季温厚颜无耻地想。

走廊昏暗暗的，声控灯大概坏了，忽明忽暗，要亮不亮的。李夜泊走在前面，季温拿着伞跟在后头，走两步李夜泊停了下来，跟的太紧季温差点撞上去，李夜泊抬手，捏住季温的手腕。

到了房间李夜泊问季温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

饿倒是不怎么饿，比起饿，季温觉得自己更困，恰好旁边又有一张大床，季温觉得自己倒头就能睡着。

但李夜泊的诱惑更大一点，如果不能和李夜泊一起睡觉，和李夜泊一起吃饭也是不错的选择。

暖黄的灯光下，李夜泊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让季温觉得无论面前的人说要干什么自己都不会拒绝。

“好”季温说:“先去吃饭吧”

街道萧瑟，各种各样的岔道口，排列零散的自建房，一眼望过去都是海水。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这个小城似乎被时代抛弃了。

街上唯一开的一家店是个面馆。

“刚好我现在想吃面”季温笑了下，对李夜泊说。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的时候，老板娘用一口亲切的乡音说:“桌上有辣椒油和醋，两个帅哥照自己的口味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