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斥(164)
他知道,自己能否适应节奏强度,紧绷着等待答案的不是自己,而是江念郁。他受伤的这段时间,江念郁也承受着更方面倾倒过来的压力,不少人等待着看White Crayon垮掉,也等着看江念郁的笑话。
江念郁的上头有个事业线堪称完美的导演哥哥,下头还有个少年成名的画家弟弟,她夹在中间,走着和上下都不沾边的一条路,挺难的。
江念郁笑了笑,朝着他招招手。
秋少关走过去,“会更好的,一会儿接着。”
江念郁说:“我知道。”
她笑着从身侧的矮桌上拿起个谱子,递给秋少关,“看看。”
秋少关简单翻了下,很顿挫张扬的调调,末尾却是渐降的缓慢,词也填的不错,像是荒诞主义写的词。
名字叫虚无主义。
通篇的词都是无意义的命、无意义的活。
颓唐乖张。
却在曲调骤转时,词也翻天覆地地变。
人生无意义。
但我不在乎。
因为我正在被爱奴役。
所以麻木被抛弃,钟摆吊起虚假。
命运成了自主的戏剧。
……..
秋少关头也不抬,问了句:“谁写的?”
江念郁说:“你猜猜。”
秋少关想了想,裴止念现在写不出来这种颓废的调调,他身后那四个要是写了这个,肯定早就在群里疯狂Q他,想了一圈,能让江念郁亲口说上一嘴的,还跟他有关系的,也就苏乞白了。
“苏乞白。”秋少关放下谱纸。
“答对一半。”江念郁说。
“一半?”秋少关问:“还有别人。”
“不是。”江念郁说:“这是他以李迟明的名义给我的。”
秋少关一直和苏乞白黏在一起,还真没看过这个曲相关的稿子,“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乐队刚成立的时候。”江念郁说,“他还是通过邮箱的方式联系上我的,那个邮箱是很久之前用的了,挺长时间没登陆过了,估计他也是从网上看来的,我前段时间找我老婆给我发的旧消息,才看见的。”
“想不想在台上演奏这个?”江念郁笑眯眯地问。
秋少关往后靠了靠,商量了下:“想,怎么能让它被录用?”
江念郁打了个响指,“努努力,下次演出保持正常水准,这个曲就能在下下次被录用。”
“下下次大概是一个月后,当然,这是为了让你歇歇。”江念郁说。
秋少关扭头看了眼那四个人,才说:“我要是不用歇呢。”
“别逞强吧。”江念郁就是为了吊着他,给他点儿爱情的力量,但没打算一顿饭撑死头驴,干脆说:“吃不消的。”
秋少关垂眼看着纸张,“就这一个?”
“就这一个。”江念郁说:“他可能想过发更多吧,但是没得到回复就停止在这儿了。”
“不是。”秋少关重新措辞:“就这一首新曲子?”
江念郁神情怪异地把他上下打量一遍,“你还想要几个。”
秋少关就说一句:“我能挺住,你想用什么曲子直接搬上来就行。”
江念郁:“……..打鸡血的疯驴。”
江念郁定下:“看你这两天怎么样吧,要是可以,下次演出就多搬几首新曲,然后给这首压轴,行不?”
“行。”秋少关点头。
然后喻末初就发现这哥,手也不抖了,水也不喝了,累是不会喊一句的,练起来是没完没了的,到点儿了是自愿加班的,第二天是来的最早的。
喻末初直接往后一倒,人,是晕了的。
“哥哥……”喻末初奄奄一息地伸出手,“秋哥哥,少关哥哥,高哥哥,富哥哥,帅哥哥,放过我一马吧哥哥。”
秋少关双手抱臂看着他。
喻末初等了半天也没等着他拉自己一把,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回旋弓就坐起来了。
“哥哥你真狠心啊。”他哀怨道。
江念郁坐在一旁咳嗽了两声。
喻末初立马站起来行了个最标准的军礼,“但我的心,更是坚如磐石!绝不轻言放弃!”
在场几人哄笑起来。
秋少关接了个苏乞白的查岗视频通话。
苏乞白正在车里,还没到目的地,挤着时间给秋少关打视频,“秋少关,给我看看手。”
秋少关的右手有些抖,就装没听见,“你那边有点卡,怎么看起来好像瘦了。”
苏乞白不上他的当,敲字发过去。
[白白:看看手。]
消息弹出来,明显的一声响被视频收录进去。
秋少关就知道装不了。
秋少关抬起左手,“这样吗。”
苏乞白说:“我要看右手。”
秋少关面不改色道:“这就是右手,微信视频有镜面。”
苏乞白说:“手背上的疤呢?”
秋少关接着忽悠:“微信最近系统升级,自带美颜。”
喻末初直接过来拆台,“少关哥,你抬左手干什么。”
苏乞白死盯着秋少关。
秋少关轻轻叹了口气,换了只手。
右手自然垂着的时候还好,抬起来后牵扯肌肉,手抖动得更加厉害,根本藏不住。
苏乞白沉默两秒,镜头晃悠了下。
他说:“我想你了。”
秋少关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买机票也不赶趟,更何况这种时候,做的打算都是能多练就多练,实在是没有太多时间供他选择。
秋少关走远了些,走到个无人的小角落,“等明天我去看你吧。”
“不用。”苏乞白说:“你多练习。”
他把苏悯搬出来,“苏悯还等着看你重新上台演出,然后和同学炫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