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美人(170)
楚青崧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就属你最没出息了,喝吧喝吧,准许你带一壶回去给淑贞姐姐。”
楚青崧和魏云生凑在一块互相挤眉弄眼,坐在楚白玉下首的苏瑾城也不禁笑了,朝着楚白玉扬了扬酒杯,声音一派温润谦和:“表哥,生辰快乐。”
楚白玉回敬他一杯,沁香辛辣的美酒猛地灌入喉咙的那一刻,楚白玉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略有片刻的迷惘。
“太子殿下!”
他不知怎地,忽然忆起了三年前那个英姿灼灼,桀骜难训的少年郎。
“我若打了胜仗回来,你会请我喝琼花酒吗?”
楚白玉不自觉攥紧了酒杯,当年虽未承诺什么,但裴予川毕竟真的打了胜仗归来。
只可惜今日生辰这人不在,他宴请了满京名门贵族,世家功勋,却独独没有请裴予川。
至于这琼花酒……
他内心还在挣扎犹豫时,忽然听身旁有人说道:“听说太子殿下今日生辰,皇后娘娘特意派人送来了不少名贵璞玉,有一块还是‘真彦’大师亲自雕琢的呢,不知吾等可有机会一观啊?”
楚白玉不经意地瞥过去一眼,说话的这位正是太师梁祯家的幺子梁晋行,与太师长女梁静月乃是一母同胞。
梁晋行是这些人中年岁最小的,刚满十七,生得一张讨喜的娃娃脸,虽还未得个一官半职,但待过几年梁太师自然会为他筹谋。
同为‘太子一党’,楚白玉对他也是颇为照拂。见他提了,便叫寒鸣派人将那真彦大师亲手雕琢的玉拿了上来,共人观赏验看。
那玉通透秀亮,上面还雕刻着一只白鹤。楚白玉仔细瞧着,觉得像极了老师苏沐养的倾城,内心不禁苦笑一声。
他就知道,这般好的礼物定然不是他母后备下的,而是对他疼宠万分,却又不好在人前露面的老师,辗转心思想方设法送到他面前来的。
众人一一观赏过后,赞叹不已。这些人中,唯独魏元生的性子最是心思细腻,放浪不羁。
他的脾气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看过那玉之后当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打趣似的讥讽道:“这皇后娘娘也忒偏心了些,青崧这几年生日,她那次不是亲自宴请朝臣入宫,就连生辰礼物都是亲手绣的蚕丝玉枕呢。”
然而到了太子殿下这儿,几块玉就打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什么真彦大师亲手雕的玉,那分明就是苏沐的手艺,专门刻来送给太子殿下的生辰礼物。
即使这些话魏元生不说,在场的诸位都是人精,哪能听不明白,纷纷面露尴尬之色,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
楚青崧见此,立马气呼呼地朝魏元生瞪眼睛:“你是酒吃多了吧?怎地连我母后也敢编排,当心我明日进宫告你状!”
魏元生连连摆手求饶:“哎呦可别,二皇子殿下快饶了我,若叫我那能念经的老父亲知道,怕是我又跑不了要跪祠堂挨板子了。”
这般一打趣,众人倒是都跟着笑了。楚白玉没说什么,只是视线偶尔在楚青崧身上扫过时,眼神中略带几分嫉妒之意。
酒过三巡后,众人都尽了兴,就连苏瑾城这种平日不爱饮酒之人,也喝得脸颊熏红,神智涣散,摇摇晃晃地起身行礼准备告辞。
楚白玉命寒鸣亲自送他回去,梁府的马车此刻也到了东宫大门前,梁晋行和几个世家公子一同搀扶着离去,殿内唯剩下魏元生和楚青崧两人。
他二人喝得烂醉如泥,倒在蒲团上七扭八歪,口中还时不时说着胡话,行不得路,让楚白玉颇为头疼。
“青崧。”楚白玉无奈地唤了一声。
楚青崧吃力的睁开眼皮,对他傻笑:“哥,生辰快乐……”
“我和母后都最喜欢你了。”
楚青崧嘟囔着去抓楚白玉的衣袖,楚白玉不着边际的推开他,眸底似有化不散的浓雾一般,幽深不清。
“太晚了,差人送二殿下和魏公子回去。”
几个小太监弯腰踱步进来,又七手八脚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两人给抬了出去。
殿内此刻只剩下楚白玉一人,他今夜也饮了不少酒,浑身熏得粉醉,脸颊美艳清傲,身姿萦柔,眼里褪去沉郁算计,染上些许他自己都不知晓的天真懵懂。
太子殿下找了许久,总算在苏瑾城的桌前找到了那未喝完,仅剩下不到半壶的琼花酒。
就只有这么一点了啊。
楚白玉啧了一声,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出殿外,他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不知该去往何处。
夜深露重,眼前是一片雾浓浓的黑。楚白玉行至廊下,突然有一登徒子的手,欺身而上,从背后紧紧环住了他纤细的腰,深情唤道:“殿下……”
男人的嗓音醇厚沉欲,像是烈酒,品其味而知其性,一口吞下去,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几乎就要呼之欲出。
楚白玉不敢想,逃避似的想要推开他,愤愤然道:“放肆,你……裴予川,快放手!”
两人贴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捶热在耳畔。裴予川微微颔首,能看的很清楚,太子殿下的脖颈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像极了诱人犯罪的朱果。
“殿下怎么同他们喝了那么多酒?”裴予川嗔怒地哼了一声:“也没有我的,殿下是忘了臣吧?”
所有人都能喝到,只有他喝不到。裴予川负气地要从楚白玉手里争夺那酒壶,楚白玉不肯给他,挣扎着推开他,自己跌跌撞撞地往廊中走,靠在石柱上,朝他扬了扬酒壶,傲中带娇:“就是不想给你喝。”
他说着便昂起头,一口气将酒喝了个干净,还炫耀似的把空酒壶扔在了裴予川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