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美人(206)
若说裴昭云完全不知情,根本没人会信。
只是裴予川至今为止都想不通,他姑姑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谭啸扫了扫鼻尖,岔开话题:“嗐,他们总要闹一闹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裴予川垂眸不语,心知今昔已经不同往日。可他已疲惫不堪,拖着这条令他自己都生厌的残腿,他还能做什么呢。
裴予川苦笑了一声,蓦然眼前又浮现出美人的那张脸,他冷下神色,缓缓闭上眼睛,将心头泛起的苦涩又强行咽了下去。
这之后的几天里,楚白玉再没出现过。
裴予川身子养得好了一些,有几个裴家的故交旧友上门来看他,他也都见了。
宇文家派人送来不少名贵的药材,说是他家公子的心意,裴予川照单全收了之后,又给宇文羿写了封信道谢。
也是在这日,楚青崧竟然提着礼找上门来了。
他一进府就遭到了非人的对待,谭啸举着扫把往他身上挥,驱赶他,还骂他:“你有什么脸来?你害惨了我家将军!管你是什么皇子,什么金尊玉贵的人物,这儿不欢迎你!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
楚青崧被刮了一身土,灰头土脸的往后倒退几步,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真以为他愿意来看裴予川那个自大妄为的家伙?
挖坑这事他也有份,苏璃阳得知以后指着鼻子骂他是憨货,干这种让人利用的蠢事。
要不是他母后逼着他无论如何也要上门来探望一下,以表歉意,他今日被打死都不会来。
再说他怎么这么倒霉?他就想抢个猪而已,谁知道最后害他哥掉进坑里了。尽管楚白玉也是自作自受,但合该就要连累裴予川摔断腿吗?
归根结底这事还是他哥搞出来的。
唉,不过坑确实是他带人挖的。
楚青崧欲哭无泪,被谭啸追着打了几下,气不过总要申辩几句:“我怎么就没脸来了?你凭什么说我没脸!你家将军自己跳坑里的,难道是本皇子逼他跳的吗?”
“你——!”
谭啸被怼得一阵哑口无言,又一脸愤怒的和他争执:“我家将军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根本就是你们害的。太子殿下……”
“住口。”
身后传来一声呵斥,裴予川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严词厉色道:“不得非议太子殿下。”
谭啸不甘地别过头去,又听裴予川命令道:“对当朝皇子不敬,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还不给二皇子殿下赔罪!”
谭啸梗着脖子一声不吭,楚青崧见此撇了撇嘴,瞧在裴予川很惨的份上,他也不计较了。
“算了。”楚青崧把礼放下,上前拍拍裴予川的肩膀以示安慰:“挖坑这事是我不对,但我一开始真的只是用来猎野猪的。要不是我哥……行了行了,反正事已至此,你要怨我就怨我吧。”
“实在不解恨,你去我父皇那儿告我一状,打折我一条腿赔给你,这总行了吧?”
楚青崧说完,摇头晃脑的叹气几声,转身走了。
裴予川站在原地静默片刻,反复地琢磨着楚青崧说的话,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了那般,拳头用力捏紧,咬着牙根恨道:“我就知道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楚白玉哪有他自己说得那么清白无辜,只不过仗着有这么个蠢弟弟,就把别人都欺骗和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一刻,裴予川是真的恨及了,恨得想立马把楚白玉弄到手里大卸八块。
楚白玉这个满嘴谎话的贱人!
裴予川星眸燃起一株火苗,不顾腿上的疼痛,厉声喊道:“备马,去东宫。”
——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传闻京都有一消金的好去处,换名‘卿卿楼’,凡来此之人不论身份、不论贫穷贵贱,皆可附庸风雅,吟词作曲,品酒论茶,好不风流快活。
这里是京都富家子弟们的享乐之所,魏元生和几个世家公子就经常来此喝酒找乐子。
今日则不同以往,任谁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楚白玉是掩面进来的,就算这般,那傲似雪莲的气质,窈窈清丽的身段,足以让在场的诸位美人们都芳华失色,不值一提。
太子殿下的冷艳,自当压过群芳,宛如嫡仙,令人只看一眼便心驰神往,不由自主的陷入痴迷,为他驻足。
雅间里,几个华服公子正在饮酒作乐,他们未曾想到魏元生竟会把太子殿下请来,当即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
几人起身行礼,楚白玉定睛一看,虽然不是多熟悉的面孔,但他也能叫得上名字。
御史刘忻刘大人的嫡子刘子骛,礼部尚书黄见荣的次子黄云州,还有一位是已故忠毅候家的庶子顾长影,他大哥顾长轼已经袭成了爵位,再朝中也算是个有名号的人物。
这几位都是京都里有名的浪荡子弟,楚白玉原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他们混迹到一块来的,但他这几日心情不佳,魏元生找上门来约他出来喝酒散心,他便答应了。
“几位随意就好,不必太过拘束,孤今日只是出来散散心罢了。”
楚白玉语气客气疏离,但好在有魏元生打圆场活跃气氛。
几人酒过三杯后,都慢慢放下了芥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大约是都喝得有些多了,几个人都有些口不择言,也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裴予川头上去了。
“要说最近这京都里,最出尽风头的就要属咱们那位裴将军了,嗝……”刘子骛喝得满脸醉醺醺的,眼珠子都发直了,口出狂言道:“你说说他,一条腿都残废了,还有什么脸独掌北楚军的兵权啊,还不赶快的退位让贤,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