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美人(210)
他靠着这股气活了下来,奇迹般的开始能把药喂进去了。
烧了三日后,裴予川的身子开始渐渐好转恢复。他仍然需要卧床,每日除了吃饭看书就是发呆。
这日谭啸来送饭时,身上穿得很单薄,眼角还微微泛着红肿,目光躲躲闪闪的,像是藏着什么事。
“怎么了?”
他一进门,裴予川就觉察出不对了。
谭啸是最不会撒谎的,裴予川一问,他当即白了脸,眼泪跟下急雨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将军……幽云部落派人送信来。老狼王他……”
裴予川眉心一跳,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连呼吸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急切地问:“我外祖他怎么了?是不是部落里出什么事了?”
谭啸跪在地上,声音用力颤抖着:“老狼王他……殁了。”
哗啦——!
裴予川从床上跌了下去,瓷盘里的饭菜碰碎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是晴天霹雳,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予川终于哭了。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像只狼狈又凄惨的土狗,嘴里发出一阵阵无力却又痛苦的嘶吼,最终演变成了低低的抽泣,沙哑又难听。
但在那一刻,裴予川哭过以后才终于彻底想明白,他该离开这里了。
京都是不属于他的世界,而那个人……也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了。
——
南宁城,淮南王府。
书房内,金泥火炉燃得正旺,暗香浮动飘忽弥漫而过,略过美人的鼻息,烟雾燎烧之下,有种别样的,令人心生倦意的美感。
楚南风随意搭了一件狐裘大衣,内里不着寸许。他在府里穿衣一向随意,按照冯忌的话来说就是不检点,兴致一上来,可能随时会传美人来淫/乐。
不过这点他真的是冤枉了楚南风,书房重地,楚南风从不喊人进来伺候。
他此刻正心不在焉的处理着城中政务。
自从京都回来的那天起,冯忌就失踪了。一连大半个月找不见人,楚南风每天都殚精竭虑,生怕他会留在京都里搞出什么事情。
更何况楚北堂明显盯上了冯忌,他又怕冯忌落到楚北堂手里,到时候再知道些跟当年云王府有关的事……
总之一团乱麻。
吱呀——
就在楚南风想的出神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冯忌满身寒气的闯进来,望见楚南风衣衫不整的模样,眼神刻意闪避到一旁,说:“回来了。”
“你还有脸回来?”楚南风怒气冲冲的问他:“那天让你动手杀了楚白玉,你为什么不听话?!”
冯忌:“……”
他没有辩解,那副要杀要剐都无所谓的态度,楚南风看了就是一肚子气。
楚南风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缓步靠近冯忌,带有温度的指尖贴上他的侧脸,一路蹭着他冰凉的肌肤往下抚摸。
冯忌一把擒住他的手,漆黑空洞的眼珠里毫无兴味,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漠。
“说说,这些天干什么去了?”
楚南风一只手被他拿捏在手里,满不在意的换另外一只手去摸他。
冯忌俊眉一蹙,大概是被摸烦了,冷冷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
“痒。”
楚南风大半个身子都靠入了冯忌怀里,这人的体温明明是冷的,但奇怪的是,楚南风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产生留恋和依赖了。
两人灼热的呼吸交织纠缠着,楚南风反握住冯忌的手,指引着他把手掌放进自己空虚滚烫的胸膛里。
触感是柔软温暖的,冯忌只沉迷沦陷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猛地抽回了手,像避什么灾似的向后退了几步,而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楚南风道:“你还真是淫、荡。”
冯忌说完,转身就跑。
楚南风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被这当头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楚南风又生气了,一个茶杯朝着冯忌的后背砸去,骂骂咧咧道:“小畜生!有种你给本王回来!”
——
两日后,京都北城门。
一辆马车停在了城门口,裴予川背着包裹下来,换上谭啸给他备好的马,准备离京。
“诸位不用送了,就此别过吧。”
裴予川在京都里没什么朋友,除了军中的一些将领之外,他没想到魏元生和萧远山几人居然也来送他了。
魏元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像是惋惜,叹了口气道:“路上小心。”
裴予川点了点头,转身牵马,步伐一瘸一拐的走了。
这时,他听见有人喊:“将军,太子殿下他也来送你了!”
裴予川步伐微微一顿,未曾回头,背着行囊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城墙上,楚白玉望着那道沧桑寂寥的背影远去,心仿佛被无数重枷锁捆住,窒息般的痛感像刀割似的凌迟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连血液都凝固了。
他整个人像被冻在了原地,身子越来越僵,不由自主的想开口去喊:“裴……”
楚白玉发现自己喊不出来,即使喊了,那个名字也注定是无声的。
他是该有多伤心呢,连回头看我一眼也不情愿。
他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啊……
楚白玉死死咬着唇瓣,眼角艳红失色,好似快要哭出来那般,泪珠委屈的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没有落下。
“呵呵,这下太子殿下满意了?”裴昭云不知何时来了,小声在楚白玉耳旁讥讽道:“他是为了你才变成这副模样的,你看看他这个窝囊的样子,多可笑啊!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是你们楚家人想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