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美人(219)

楚白玉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抬手示意他凑近些。

寒鸣小声同他传递消息：“苏家那边暂时无碍，有大公子在，殿下您不必担心。只是……二皇子殿下他……”

楚青崧被楚云箫派人关了起来，目前生死未知。

一提到他，楚白玉就头疼，咬牙切齿道：“不用管他，废物东西，毫无用处不如死了得好！”

楚白玉骂得凶，寒鸣垂下眼眸没附和，因为他很清楚，楚白玉即使再怎么骂，心里也是在乎这个弟弟的。

果然，楚白玉骂完，又开始盘算：“有那个太监在，想必他也无大碍。更何况还有梁太师……只要他识趣不闯祸，总能留得一条性命在。 ”

寒鸣听他提到那个叫鸾歌的太监，不由面露疑色。鸾歌只不过是二皇子府上一个小太监而已，又因为和楚青崧不清不楚的关系，多惹人厌恶。

他一个小太监，如何保全主子的性命，难道……

“太子殿下的意思，鸾歌他是淮南王的人不成？！”

楚白玉听完冷笑一声，并未急着给他答案，吩咐道：“你先回东宫，护着太子妃一些。若是实在不行，就送她回魏府去吧。”

寒鸣应了声是，不好在此久留，便匆忙告退了。

他前脚一走，后脚冯忌就摸了进来。把楚云箫暴走一顿后，冯忌眼看着他跑去找楚南风告状，才寻到机会来见楚白玉。

冯忌抱剑站在一旁，表情漠然道：“太子殿下如今的处境，可曾自己算到过？”

他声音平淡如水，却隐约透着一丝不屑的讥讽。

楚白玉能听得出来，冯忌这是在说他心机深沉精于算计，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南风仅仅只走了一步很微弱不堪的棋，就胜了所有人。

的确，在得知冯忌的身世后，楚白玉就暗中派人联系他，透露出了想要合作的意思。

他赌冯忌会恨楚南风，赌冯忌对当年云王府灭门的事耿耿于怀，赌冯忌会答应做他的内线。

至于他自己如今是什么下场……

谋权之人，向来不论生死，皆是天命。

倘若他熬不过这一关，那便是输，便是死，便是他的天命，没什么好忌讳的。

楚白玉惨白的脸上绽放出渗人的笑意，眼神疯癫，犹如恶犬：“世子殿下放心，无论本太子现在是什么处境，都有把握随时要了楚云箫的命。只不过这个局还没做完，你要帮我。”

冯忌略微挑眉看他，听他傲然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夜送我出宫一趟，我要见我老师。”

苏雀楼，登云阁。

唳——

一场血雨腥风将过，京都上下像是被埋进了深雾之中，放眼望去，一片死气沉沉。

白鹤似是腾云驾雾而来，在空中宛若一道仙光，格外引人注目。

“倾城，最近不要乱跑了。”

苏沐站在阁楼顶上，一身白衣，潇洒出尘。他俯瞰着万丈高楼之下的遍地尘烟，眸光波澜不惊，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慨。

只是伸手在白鹤的脑袋上揉了揉，惋惜道：“京都盛景，一朝毁于一旦，我的天命就要到了，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了。”

哒哒哒——

熟悉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楚白玉裹着一身宽大的狐裘，精致的面容落在阴影之中，不易被人分辨出，圆月下，苏沐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来了啊。”对于楚白玉的到来，苏沐并不意外。

两人视线对上，楚白玉眼神复杂地问：“老师，你早就算到今天了吧？”

算到楚北堂会死，算到楚南风会造反，算到这个王朝会风雨飘摇，算到他会沦为阶下囚……

“唉。”苏沐叹了口气，望向楚白玉的目光，是一种期许和担忧：“我不是算到今天，而是算明白了你。”

苏沐走近他，细长的手指落在楚白玉的肩膀上拍了拍，遂及莞尔一笑。

“你主动给楚南风要反的机会，想要不破不立，是因为你已经看出来了，大周在这般任由楚北堂折腾下去，气数就要尽了。白玉，你很好。”

这是老师对学生一句由衷的称赞。

楚白玉设的此局，自从裴予川回京那日起，便开始实施了。先是扳倒裴予川，把北楚军的兵权拱手相让给裴昭云，而后待楚南风反了以后，他再借裴予川的势力把北楚军的兵权夺回来。

这其中每一个人都要算到，哪怕是不可控的变数。就连楚青崧的婚事，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一旦楚南风造反成功，那梁太师府的这一条路，就是用来给楚青崧保命的。

至于他自己……

楚南风暂时忌惮着苏家那边，不会真要他命的。

他算得太好，也算得太准了。

苏沐甘拜下风，凝视着楚白玉那张病弱到过度苍白的脸，突然很想抱抱他。

“为了大周，为了黎民百姓，白玉你受苦了。”苏沐想要和他更亲近些，但楚白玉每每给他的回应，皆为冷漠。

仿佛那一次的柔情，只是恩客施舍那般，不足为道。

他们之间的情谊，掺杂不了太多令人柔肠百转的东西，注定只能是那一场露水情缘。

苏沐失望地垂下眼眸，半晌才沉声道：“白玉，去找他吧。你想要的东西，只有他能给你。”

……

楚白玉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除了九州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外，他甚至还想再多奢求一个人。

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裴予川。

他是否太贪心了呢？

楚白玉想要控制，但他骨子里就是贪婪的。楚家人的个性都堪比如狼，贪婪无厌，狡诈成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