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储妃请入局(15)
“圣人、皇后、淑妃,到!”
满屋的王宫大臣及女眷很快起身,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致跪地行礼。
“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和帝迈着庄严的步子,落坐在大殿最上端正中的酒案席处,皇后、淑妃分别端坐两侧。
“众卿平生。今日乃寿宴,大家无需拘谨。”景和帝不惑之年,此时抬眼睥睨众人,俯视一切,浑浊大气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众人起身,落坐。
寿宴开始初,是众皇子公主献寿礼。
“儿臣祝父皇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这是儿臣近日来亲自手撰父皇的诗词佳句,如今汇集成册以作贺礼,望父皇之作流芳千古!”
大皇子第一个站起身祝寿,此番言辞恳切,寿礼更是别具用心。
皇后很是满意,嘴角难掩笑容,“圣人,您看珏儿确实长大了。他也期盼着能如您一般文采飞扬呢。”
“确实用心,呈上来看看!”
圣人帝面露笑容,身后的内侍赶紧接过递上来的诗册。
捧在手中随手翻阅了几页的圣人帝很是满意,“珏儿孝心,朕甚感欣慰!连同当年朕还只是太子时所作的这首‘耕作即劳勤,输纳亦苦辛,遂令衣食微,曷以瞻其身,殷念恻予怀,故迹安得循’都在其中,珏儿可知其意?”
谢宣珏一愣,他只顾撰写诗句,倒未真正去理解其含意。
突然被问,一张脸涨得通红,思考一番后,他能理解前两句是说侍农辛苦,可是后几句......
面对众人,他不得不答,而皇后的脸也已经由原来的开心渐渐变成了担心。
“父皇这首诗意旨农作辛苦,吾等须珍惜粮食。”谢宣珏憋了半天,想到农作辛苦,那便跟粮食联系在一起准没错。
景和帝听到儿子这番言辞,风和日丽的面色瞬间坍塌,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大皇子才气平平,显然让他心生不满。
皇后心思缜密,看出皇帝眼底的不喜,她徐徐起身,语气极尽温和道:“圣人,珏儿还小,能理解出这首诗句中侍农辛劳实属难得。臣妾日后定当好好教导,不负圣人期望。”
而另一侧,淑妃突然笑出声,艳丽的面容挂着不屑,道:“皇后这话真是羞煞众人,想当初圣人作这首诗词时也是如大皇子般大的年岁。”
皇后气急,“淑妃如此说,那何不让三皇子来解释一番?”她转抬眸,立即将目光投向大殿中的谢宣霖,她不信,自己儿子都答不出的问题,比之还要小两岁的三皇子能答。
赢家
皇后将烫手的山芋抛向淑妃母子,景和帝单手撑着脑袋,眯眼巡视,未发一言。
却见淑妃一脸自信,“霖儿,既然皇后发话,你就为兄长解解惑。”
谢宣霖好似一脸为难,目光停留在景和帝身上,直等景和帝开口,“准了。”
这才缓缓道:“儿臣先祝父皇松鹤长春、春秋不老、福如东海、日月昌明!父皇当初所作此诗定是怀着一颗忧国忧民之心,这首诗意在减赋。您是看出农作之人辛勤,以物人喻,希望当政者能体谅民之苦,心怀悲民之心。”
“好!”景和帝大声肯定,嘴角又露出和煦般的微笑,“淑妃教导有方,赏!”
一句话,顿时引得大殿热闹起来,有人带头推杯交盏,恭维道:“三皇子不愧人中龙凤,真有陛下当年风采!”
崔宥眠从刚刚就一直注视着,这位三皇子当真不简单,他并没有在淑妃点他名时起身回答,而是先等皇上的首肯。
看似谦让,迫不得已,实则避免皇后猜忌,落下公然挑衅中宫的话柄。
毕竟,圣人开口让他作答,他不得不答。
本以为一句称赞就打脸了皇后母子,哪知景和帝接下去的话,直接让皇后和太师惊诧。
“朕看霖儿大了,是该给他锻炼一番,从今天起封谢宣霖为肃王,执掌大理寺,明天就去任职吧。”
皇后想阻止都来不及,她与太师互望一眼,意味深长,华丽的鎏金护甲掐入掌心,好半天才镇定下来。
三皇子听封后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一副惶惶不安的神情回望大皇子。
这表情,当真是‘迫不得已’呀!
皇后脸色悻悻,大皇子也是憋着一肚子气,他送诗册,得赏的却是别人!
“圣人,臣觉不可。”
此时,有老臣起身阻止。
“哦?有何不可?爱卿不妨直言。”景和帝如鹰般的眼神紧盯伏地的人,崔宥眠隐约感受到来自帝王的怒气。
殿正中的老臣却不自知,朗声道:“自古封王皆是由长及幼,哪有大皇子还未封,三皇子就捷足先登?”
此言一出,大殿噤喏,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眼看气氛凝固,二皇子谢宣旻一身酒气,脚步虚浮,晃晃荡荡入了殿。
那副浪荡样,生怕别人不知他是什么德行。
只见,他醉眼迷蒙,甚至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儿臣祝父皇长命百岁......”说着,一个踉跄直扑殿中那位耿直上谏的大臣。
霎时,两人相撞,在地上囫囵滚了一滚。
满殿的压抑被谢宣旻一搅和,一瞬间消失殆尽,众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低头抿唇。
景和帝的脸色变化无测,远远瞧着十分难看,眼底的怒火似乎一触即发。
然,下一秒,他又风清云淡道:“刘爱卿所言甚是,长幼有序,那朕便问问咱们的二皇子。”
滚落在地的谢宣旻突然被点,撇过脸,晃悠着爬了起来,似乎清醒了些,断断续续问道:“不知父皇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