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储妃请入局(46)
“皇后也该好好教导自己儿子!”
“臣妾谨记!”
闹剧落幕,帝后相携离开。
皇后低眉,压住心中怒气。
此事她在心底记了大将军府一笔,将徐曼颍的死归咎在崔家。
临出门前,瞥见衣裳不整的崔宥芮,冷哼一声,盯着她片许,向帝王禀明:“徐家女虽是自己想不开,但与崔家丫头也脱不了干系,不如就让崔家庶女留在大皇子府中先做个侍妾吧!”
崔宥芮:......
她还想争辩两句,却见景和帝十分不耐烦点头道:“就这样吧!”
侍妾?!
还有比这更令人难堪的吗!
当帝后的銮驾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柳氏母女直接瘫软在地。
身后,崔老夫人全程未置一言,但一张老脸臊得慌,“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家!”
她没有与徐昫寒暄,前有崔岐被徐家下狱,如今又闹出这等荒唐事,徐家与崔家算是彻底决裂了。
*
入夜,崔府门前两盏灯笼随风摇曳,注定了今晚的不太平。
柳氏被罚跪祠堂,崔岐在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直冷着脸,祠堂内老夫人先开了口,“本想为我的孙儿着想,也该放手让你来管家,却不想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哟!”
柳氏断断续续啜泣道:“老夫人,当初您让芮儿入宫求学,不也是这个意思吗?现如今倒将一切最后推在了咱们母女身上。”
闻此,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跺着脚,连连摆手,愤慨道:“鼠目寸光呀!罢了罢了......”
说着,由秦婆子扶着回了寿安堂。
柳氏不甘心,她匍匐到崔岐脚边,哭诉起来:“将军,芮儿也是你的女儿,您不能见她就这么在大皇子那里无名无分呀。”
见崔岐未吱声,她又不断解释,“将军!将军!芮儿也是迫于无奈呀,大皇子看中她,宣她过府,她也推脱不得呀......”
现在想来,大皇子邀崔宥芮过府的信似乎刻意了些,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此刻最要紧的是让崔岐去请奏,总不能真的让女儿在大皇子身边当个无名无分的侍妾。
柳氏抬起眼,泪眼朦胧,呜咽几声意欲博同情,崔岐终是一脚甩开她攀上衣袍的双手,一声质问:“所以,为了得大皇子青眼,与徐家那丫头里外勾结去陷害自家姐妹!”
这话......
柳氏眼神闪躲,她支支吾吾道:“妾身不明白将军的话。”
崔岐冷着脸,双眼冰寒,“不明白吗!当初眠儿坠马确与你无关,但这一次外出游学遇险,你敢昧着良心说与你无关吗!”
柳氏避开他的目光,“将军莫不是听谁胡说两句就想栽赃在我身上?陷害眠儿与我又有什么利害?”
“你那腌臜的心思!难道不是想将人迷晕给大皇子送去!只是被人利用而不知!蠢吶!”
见事情败露,柳氏顿时泄了气。
崔岐懒得再多说,“过两天琰儿快回来了,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说完,大步离开。
柳氏想到自己儿子,刚刚还悬着的心稍稍回落,她知道,纵使她有错,看在儿子面上,将军府还有她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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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内。
谢宣旻倚窗而立,不断捻搓着指尖,如薄雾般朦胧的月光倾洒而下,整座宫殿的嘈杂声被轻轻掩埋。
身后,一阵脚步声从门外而至。
听到动静,谢宣旻转过身,“将查到的透露给大将军了?”
阿泗点头,“主子放心,都安排好了。那柳氏母子真是傻,随便被徐家女说两句就当真将香料混在二小姐的衣物中,这才导致她在溪边中毒。”
“那些香料单单放置是不会有毒的,但沾了水就不一样了,加上出门游学的那套衣服是郡国世子妃入宫带给二小姐的,她们姐妹难得解开心结,二小姐自然不会对自己姐姐猜忌,这才着了道。”
他一股脑儿说了很多,面带不解:“主子既然咱们查到了这么多,为何不直接回禀陛下,想来徐家女也不会讨得好。”
谢宣旻嘴角露出淡淡的笑,不着痕迹道:“你觉得陛下会如何看待我们能查得如此仔细?一个连宁雍都回禀不出个所以然的局中人,而本殿只是放浪不羁的局外人......”
言至此,阿泗咧嘴道:“更主要的,主子是看不得二小姐受委屈吧。”
说完,在谢宣旻意欲刀人的眼神中扭头跑了。
殿中再次安静下来,谢宣旻遥望窗外的夜色,轻飘出一句,“两个在暗夜互相扶持的人,是不允许任何一方出事的。”
他想到女子伏在他胸前煞白的小脸,轻颤的眼睫......
又叹息道:“经此,日后有的闹腾了。”
有崔宥安在,他本无须担心,但谢宣旻还是悄悄寻了芳华殿外一棵葱郁大树,墨色长衫隐没在浓稠黑夜中,仅剩男子眼中璀璨的眸光。
终是不放心,即便隔着殿内灯火,与黑夜中他亦想守着她。
雨夜
夜已深,风渐起,天色乍变,连月都藏了起来。
寝殿中,床榻上的女子一直眉色紧锁。
崔宥眠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她也就七岁左右的年纪,白家婶婶与母亲交情极好,总是领着白翊许来府中做客。
她将白翊许骗到府中的一处阁楼,央着说在这里放风筝必然能让远在边疆的父亲看到,那么父亲就知道她们想他了,就会回家来。
白翊许被闹得不行,哭笑着说:“这是骗人的。”
这一下可把崔宥眠气恼了,她拉着他不依不饶,非要放风筝。白翊许争不过,寻了上好的宣纸和竹支,两人准备糊个风筝,再在上面写上父亲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