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啊等等，等我拿东西给你。”

林夏萤不敢进班，像个外人一样小心翼翼向里面窥探。

他不在。

祝一蕾送她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节日快乐啊！往后都平安！”

林夏萤临时被拉过来，哪还能想到准备什么东西，她摸遍校服口袋，只有一块旺仔牛奶糖。

然后就被要了过去，当作交换了。

路昀正好捧着迭卷子卷子从办公室那边过来, 看见她也没避。

祝一蕾正在关心她在新班级的生活，林夏萤想了想，说：“都还好。”

“老师讲课呢？还跟得上吗？”

“历史政治还可以, 勉强跟得上。”林夏萤不太好意思地说，“数学会简单一点, 没在1班难。”

选文的话就不用做数学附加卷了，老师挖得自然浅一点，复习进度也会比1班慢很多。

这样一来，她就有很多时间去查漏补缺，也不完全按照老师的进度在走了。

她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做题、背书……江艺妍在她旁边被她的“疯狂”吓到了，因为她刚去没几天，竟已经刷完了一本题集。

其实她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个，她还能干什么。

路昀从她们旁边走过，出言：“正好。”

林夏萤：“？”

他进去了又出来，拿出一本熟悉的本子，“你没签。”

是他的生日祝福本啊。

不知是哪位同学，特地给她留了块地方，那空白挺扎眼的。

她快速写了字上去，还给他，他也没看，自然而然收下。

林夏萤自是没有理由多待，借口自己还有题没做，快速上了楼。

她是确定——他就是对她有区别了。

这天晚上又收到了林从舟的消息。迟早的事，学籍变了，他早晚会知道。

林从舟倒是没说什么，也许在他眼里，既然她可能会走出国这条路，学文学理都一样。只不过他还是问询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她搪塞过去，说压力太大，太累了。

回完消息，她安静地伏在桌上，想听听隔壁的动静，可惜什么都没有。

好像从来没有这号邻居存在过一样。

*

路昀近凌晨回到家后，才翻开本子，查看她的名字。

出乎意料，竟然写的不是“林夏萤”，而是“对不起”。

她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这话是他来写才比较合适。

他自嘲笑一下，想起了今天她走后，宋新呈来找他跟他说的话。

他这么说，“这么多天我也看明白了，你们恋爱了？”

路昀从来对他没什么好感，“有事说事。”

“是我最开始建议林夏萤去文科那边试试。”他随意开口，“你觉得是个好提议吗？”

路昀皱了眉，可他却不要回答，自顾自说道：“我觉得是。坦白讲，你们现在的经历，我也经历过。那时候她走了，我很受打击，气得不想再说一句话，几个月没再联系。”

“我跟你不一样。”路昀掀了眉，“我不生气。”

倒是奇特的观点，“可我刚看到，你似乎和以前不同。”

“情况不一样，自然不同。以前我是个‘奶妈’，给她补血，我有信心不让她失败。现在没了，她要自己当刺客，我帮不了，也没法帮，不影响她才是最好的。”路昀怼他倒是不客气，“你是挺无能。如果我和她高一就是同学，哪怕是高二分班才成了同学，我都有办法。你一好开头打成烂局，难怪要在这儿复读。”

宋新呈：“……”

“那你呢？”宋新呈说，“你以为现在是为她好吗？”

“不耽误她学业，不好吗？”

宋新呈点头：“你是这么想的，她是不是？她们女生太能分辨情绪，你这样，她会更分神更怀疑自己。”

晚自习铃声响了，路昀没再说起什么，踏着声音进班。

*

眨眼间，就到了元旦，这天晚自习只上一节，大部分人都走了，林夏萤拖着上了两节才回家。

隔壁的大门敞着，程惠阿姨好像在搬东西，进进出出。

林夏萤问她要不要帮忙，她说已经快好了。“路昀呢？”林夏萤好像真的好奇一般，“他不在么？”

“这段时间都回来的迟。”程惠说，“到凌晨吧，也不晓得在干些什么，笔唰唰写个不停。”

林夏萤发懵。所以她听不到动静，是因为真的没有人在？

不同班之后，她连他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回到家，周遇北说要到滨江看跨年烟花秀，她兴致缺缺，便留下看家。

林夏萤颓然坐起来，抛弃乱七八糟的想法，拿了张卷子，抬手又取了支笔。

划拉两下，没油。

她这才没发现，刚才没看，她拿错了。

这支笔她之前借给过路昀，后来还回来，已经没墨了。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一直没换笔芯。可能是因为他用过，她不舍得吧。

她是第一次很喜欢这样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记录下当下的那种心情，于是只能凭借本能去做事，比如想把他用过的东西收起来。

即使在他看来，她这种行为无关痛痒，又傻又笨。

林夏萤想起来，伴随这支笔回来的，还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他就写了句“笨蛋”。

如今这般，倒是一语成谶了。

鼻尖有点酸，还有些气堵在嗓嗓子眼，她默默吞咽回去，盯着这笔一言不发。

少顷，她有了动作，取出新的笔芯，撕开包装袋，再拧开这支笔的旋转盖。

换掉吧，很快她就不会在意了。

这么打算着，她抽出旧的笔芯，刚扔在桌上，一眼却瞧出了不对。